2014年5月30日 星期五

哈佛醫學院暴力研究前主任:用道德評價暴力是浪費時間,因為正義根本不存在◎台灣時代精神運動

 

2014-05-28 by: jonesshihtvp 倫理、政治

編按:James Gilligan 是一位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暴力研究中心前主任且是一位作家,在他出版的一系列著作中,《Violence: Reflections on a National Epidemic》最為人知。為了寫這本書,他花了25年的時間在美國的監獄系統剖析犯罪的動機與行為。

當整個社會都使用「道德」去評價事情、依賴懲罰來解決問題是非常危險的,為何?

這讓人劃了一個範圍把所有有潛力的長期解決方案都擋在外頭,因為有「便利解法」可以便宜行事:

「不要說那麼多啦,酒駕者/犯人就是可恨該死,用法律把他殺了就好」
「為何會出現這種犯罪?以後會不會繼續出現這種犯罪?如何讓這種犯罪不再出現?如何不再有人死於這種事故?這些事我不在乎,只要看到犯罪的人被譴責被罰錢被關被處死,這樣我就開心了,因為這就是正義。」

當然,這不是正義,這是不思考的懶惰與傲慢。這是一種抄捷徑、求速效、只圖治標而且同時排擠了治本的方法。

在影片中,James Gilligan 談社會結構暴力談犯罪,他說,

用道德評價暴力,我認為是在浪費時間。因為這絲毫不會增加我們對於產生暴力的原因與以及預防暴力的理解,有人問我會不會寬恕罪犯,我不採信「寬恕」我同樣也不會去「譴責」。只有當整個社會將「治療犯罪」視同公共健康和預防醫學那樣來處理,而不只是顧著指責犯罪是邪惡的,只有當這種價值觀的改變發生之後,我們才能成功降低社會上的暴力程度。

(原文出處:台灣時代精神運動 圖片來源:viewminder CC Licensed)

民賊偉人分不清的校園

一三 2014/05/30
 

輔仁大學3名學生,日前在校園內的蔣公銅像,貼上「無限期支持蔣介石遺毒滾出校園」貼紙,與阻止他們的教官爆發口角。

在網路上讀了這一則新聞,也看了學生與教官辯論的影片,心中不禁為這群學子喝采,膽敢挑戰曾任憲兵隊隊長、監獄獄長的教官,真的需要勇氣。不過,輔大至今仍保留「蔣公」銅像,就讓人覺得少了一些知識份子該有的風骨,也好奇校方將會如何跟外人介紹這麼一位「偉人」。

教官說「蔣公」是他心中的偉人,聽在我同樣是職業軍人出身的耳裡,心裡面有說不出的難過,幾十年下來,軍人的思辨能力被黨國教育給徹底閹割,而這麼一個是非不分、不求進步的封閉環境,又怎麼讓西點軍校畢業的台灣人留在軍中呢?

一晃眼,黃埔又要校慶了,據說,這一次為了慶祝黃埔建軍90周年紀念,還準備加碼演一齣穿越時空的音樂劇「國與家」。音樂劇從黃埔建校、北伐抗戰,一路演到「轉進」來台,演員的道具還有春田步槍與大刀。不過,音樂再怎麼好聽、戲劇再怎麼好看,就是不敢交代國共內戰的歷史,不敢重現當時兵敗如山倒的國軍。殊不知,國軍正是因為少了如實的歷史教育、少了戰敗檢討的勇氣,才會一天到晚自我感覺良好,認民賊作領袖而不自知。

請問教官:如果「蔣公」是偉人,為何黃埔軍校不在廣州?如果黃埔都是「光榮」的歷史,228血腥屠殺台灣人的又是哪一國部隊?直到今天,國共兩黨還在「一所軍校,各自表述。」在他們的心中,「國與家」都是黨的,從來不屬於人民。

 

〔 資料來源: 三際信息站 | 引用網址/留言討論 〕

跟著歷史哭,跟著歷史笑

 
 
劉進興 2014/05/30

(1920年代的台灣菁英創立台灣民報時攝於東京,前排左起蔣渭水、蔡培火、陳逢源、林呈祿、黃朝琴、蔡惠如,後排蔡式穀、黃呈聰。陳翠蓮教授提供)

  隨堂測驗!首先,請用五分鐘的時間,敘述台灣的歷史。接著,請舉出三位心目中的台灣英雄。

有困難嗎,各位?

有英雄的國家

最近,我作了一個小小的民調:「請舉出三個我國英雄的名字」。對象是我的朋友、朋友的小孩及學生,包括在台灣、美國、日本、以及中國的。

美國朋友中,年齡稍高的,大多選擇華盛頓、富蘭克林等開國英雄,代表美國的傳統價值。但年輕的世代,幾乎都以馬丁路德•金恩及林肯為英雄。

馬丁路德•金恩本來只是美國南方的小城牧師。1955年,為了抗議黑人在公車上必須讓座給白人的法令,金恩發動黑人罷坐公車,經過整整一年的抗爭,最後大法官認為那條法律有種族歧視,判決為違憲。60年代,他領導全美民權運動,以「公民不服從」行動向主流社會施壓,而被視為叛逆,最後甚至被暗殺。但他的演溝「我有一個夢」,撼動了美國人的心靈。金恩的事蹟寫進教科書,成為小說、詩歌、電影,使得種族平等成為美國人的主流價值。他死後四十年,美國人終於選出第一位黑人總統。我的民調樣本雖然不多,卻精準地展現現代美國人的新價值。

戒嚴時代的台灣,自以為是名列世界五強的泱泱大國。我的初中老師說:「日本是小日本,而美國只有物質文明,沒有文化。美國人回頭看,區區三百年的歷史,那比得上我們五千年的文化」。當時我信以為真,但後來到美國讀書,才知道根本是胡說八道。

美國人的祖先大多來自歐洲(75%)。開始時主要是英國移民,但現在最多的是德裔(16%),接下來才是愛爾蘭裔、英裔、義裔、及北歐裔。過去幾十年,拉丁美裔(16%,以墨西哥為主)大增,已經跟德裔差不多。非裔(黑人,12%)比愛爾蘭裔還要多,亞裔(5%)逼近義裔,原住民族(印第安人,1.5%)則成少數,與華裔移民差不多。

美國是個移民國家,種族眾多,文化多元。但他們共有一個國家,開始累積共同的文化,包括音樂、文學、科學、藝術,並引以為傲。我的民調中,有位小朋友說他的三個英雄是:馬丁路德• 金恩、退伍軍人、沙克博士。因為,金恩對抗種族歧視,退伍軍人捍衛國家,沙克發明小兒麻痹疫苗,他們使美國更平等,更安全,更健康。

美國人對自己的國家、社會、文化有很強的認同感。美國企業研究所(AEI)有份調查報告說,76% 的人以身為美國人而「非常自豪」或「很自豪」。美國人回首雖然只有三百多年,卻遠勝五千年。


英雄換班中的國家

台灣人的英雄呢?

我的第一個樣本群是大學生與研究生,都是解嚴世代,但沒有學運經驗。結果顯示,人氣最高的都是教科書上的中國民族英雄,如鄭成功、岳飛、孫中山、林則徐等。唯一的例外是莫那魯道,他的高支持度,可能跟電影「賽德克巴萊」的轟動有關。

第二個樣本群是幾位戒嚴世代。他們經過民主運動洗禮後,陷入一種困惑的狀態。譬如,我的朋友漂浪説:「小時候的民族英雄是岳飛、鄭成功,但長大之後都被推翻了,現在不再相信有什麼英雄。」但以我對她的了解,不相信英雄當然是氣話。因為人類需要英雄,跟人類需要愛情一樣,即使不斷地被背叛,仍會繼續地追尋。只是舊的英雄不合時宜,新的英雄卻還沒出現,所以才會困惑。

第三個樣本群則是參與過學運的年輕人。他們心目中的英雄是蔣渭水、鄭南榕、莫那魯道、史明,還有幾位選擇林爽文、林義雄。前述第二樣本群的困惑,在第三樣本群中消失了。新的英雄已經浮現,而且成為他們的行動導師。

我自己屬於第二樣本群。讀小學時,教室走廊上貼著岳飛、史可法、文天祥的圖片,天天看,再加上歷史課本、國文課本的鼓吹,自然變成心目中的民族英雄。但長大後覺得不對勁,因為他們太遙遠,也許是中國的英雄,卻絕對不是可以凝聚台灣、鼓舞台灣人的英雄。

後來讀台灣史,發現了林爽文、余清芳、蔣渭水;讀1895年乙未戰爭史,發現了吳湯興、姜紹祖、徐驤。原來台灣並非沒有英雄,只是歷史課本不寫,媒體不報,這些英雄罕為人知,只能私淑,還沒有被大眾接受而成為民族英雄。

我也測試了一群在中國的中國學生。他們的英雄依序是:毛澤東、岳飛、戚繼光、孫中山、鄧小平,大概都符合黨的宣傳政策。有趣的是,有位在台灣的中國學生竟然說,他的英雄是:廖文毅、黃昭堂、史明。可見太陽花學運的感染力不小。


電視世代的英雄

我喜歡看日本大河劇。從1963年開始,NHK每年拍一部歷史連續劇,大約50集,每週日的晚間播出,歷史考據嚴謹,人物故事生動,讓日本人浸淫在歷史洪流中,故稱大河劇。

我看過描寫平安朝時代的《平清盛》、《義經》,戰國時代的《武田信玄》、《利家與松》,幕府時代的《葵:德川三代》、《春日局》,幕末的《新選組》、《篤姬》、《龍馬傳》,明治時代的《宛如飛翔》、《獅子的時代》、《坂上之雲》等。每一齣戲裡都把那個時代英雄的個性、家庭、愛情、理想與興亡事蹟,栩栩如生地呈現在日本家庭的電視機上,大家跟著歷史哭,跟著歷史笑,凝聚成一個日本。

日本人都知道一個故事:如果要杜鵑唱歌,織田信長會說:「不唱,我就殺了它。」豐臣秀吉會說:「不唱,我會逗它唱。」德川家康卻說:「不唱,我會等到它唱。」一個霸氣,一個智巧,一個堅忍,戰國時代的三個霸主彷彿就在眼前。

我的日本小朋友,國中生彩夏君說,某人是「家裡的弁慶」。弁慶是日本戰神源義經身旁的猛將,據說最後身中萬箭卻仍站立不倒,使敵人久久不敢靠近。「家裡的弁慶」就是「在家一條龍,出外一條蟲」的意思,非常生動。

彩夏君說,她的三個英雄是織田信長、伊能忠敬、佛陀。其中伊能忠敬是18世紀的地理學者,曾經步行全日本,繪製出第一張全國輿圖。

透過文學藝術與大河劇,信長、秀吉、家康、平清盛、源義經、弁慶、春日局、伊能忠敬、阪本龍馬、西鄉隆盛、大久保利通、篤姬、新選組浪士,個個有血有肉有個性,深入日本國民的腦海中。昔日對立的官兵與國賊,今日同為日本英雄。

電視時代使日本民族的英雄更多元化,更具包容性!


台灣的歷史大河

我喜歡閱讀歷史與人類學作品,很羨慕埃及、兩河流域、中國那麼多古蹟遺址,歷史可以回溯好幾千年,充滿英雄人物;並為台灣史只有四百年而怨嘆不已。

這幾年我在博物館當導覽,才發現台灣從南到北,竟有好幾百個考古遺址,包括舊石器時代,距今2-5萬年的左鎮人與長濱文化;新石器時代早期,距今六千多年的大坌坑文化;新石器時代中期,距今五千年至三千五百年的圓山文化、牛罵頭文化、墾丁文化;新石器時代晚期,距今三千五百年至兩千年的營埔文化、大湖文化、卑南文化;以及鐵器時代,距今一千五百年的十三行文化。其中,左鎮人是台灣最早的人類。大坌坑文化人是現代原住民族的開台祖。台東的卑南文化有宗教性的葬禮和陪葬物,他們精美的玉器也出現在臺北的圓山文化,可見古代人類活動範圍之廣。八里十三行文化的主人就是擅長航海的凱達格蘭族,他們留下煉鐵工坊以及跟唐、宋朝貿易的遺跡。

美國的戴蒙教授在《槍炮、病菌與鋼鐵》一書中專章介紹大坌坑文化,描述五千年前,台灣原住民移民到整個大洋洲的過程。西至馬達加斯加島,東至復活節島,包括紐西蘭、夏威夷及大洋洲諸島,人口二億五千萬的南島語族,語言高度相似(譬如「眼睛」都叫 mata)。但從語言的細微差異中可以找出脈絡,推斷出南島語族的源頭就在台灣。戴蒙教授說,南島語是「台灣給世界的禮物」,並以此為題寫了一篇論文登在著名的「自然」期刊上。

中研院的李壬癸院士則從語言的演化拼出原住民族的發展史。嘉南平原的大坌坑文化,四千五百年前開始擴散,卑南族經海路到台東,魯凱族移居高雄山地,鄒族進入玉山山區。四千年前,布農族到南投信義鄉,排灣族到屏東三地門。三千五百年前,另一批經海路移居花東縱谷,形成阿美族、噶瑪蘭族,後來更北移形成凱達格蘭族。留在嘉南平原的平埔族則擴散到整個西海岸。一直到五百年前,才有漢族移入。

原來台灣史不只四百年,竟可上推至六千年甚至兩萬年。遠古的故事,雖然沒有文字記載,但埋在地底下,隱藏在語言中,等待被發現。


等待被發現的英雄

在這漫長的六千年裡,有多少精彩的故事?有多少英雄人物?隨著這幾年閱讀台灣史的熱潮,都逐漸出現。

霧社事件揭竿起義的莫那魯道,因電影「賽德克巴萊」而廣為人知,徐如林、楊南郡合寫的「能高越嶺道,穿越時空之旅」提供更精彩的內幕故事。

李喬原著,拍成的電影「一八九五」,讓我們看見乙未保台戰爭中的吳湯興、姜紹祖、與徐驤。因為他們的英勇,高層官員未戰先逃的台灣民主國,才沒有成為歷史笑話。

其他還有,平路的「婆娑之島」寫跟荷治時代的末代總督揆一;陳耀昌的「福爾摩沙三族記」寫17世紀,荷蘭人、西拉雅族、漢人的互動故事;林建隆的「刺桐花之戰」寫西拉雅族的女英雄金娘;趙慧琳的「大肚城,歸來」寫傳說中的大肚王國。

但還有許多精彩人物,如抗荷英雄郭懷一、抗清英雄林爽文,抗日英雄余清芳,他們的故事都仍待揭露。最近陳翠蓮教授演講「大正世代的世界觀與台灣夢」,講1920年代胸懷台灣與世界的的青年,如許乃昌、林呈祿、黃呈聰、蔣渭水、連溫卿、王敏川、楊逵、葉陶、簡娥等等,有屈指無法盡數的英雄人物。他們的事蹟,以及戰後民主鬥士的故事,都在陳翠蓮、吳乃德、胡慧玲合著的「百年追求」中。

學術性的台灣史研究當然重要,但還不夠。否則我們的英雄便只有骨架,沒有血肉;歌詠英雄便只有小調清唱,而不能成為華麗的交響樂章。

我們需要更多的歷史小說,更多的史詩電影,更希望出現台灣的大河劇,讓我們也能跟歷史哭,跟著歷史笑,凝聚成一個台灣。

(刊於人本教育札記六月號)

法律系學生遇到跳針教官 

網友: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幹誌 2014/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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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法律系了不起啊?不要跟我談法治」 網友紛紛回「你是在大聲什麼啦!」

一群輔大法律系學生因不滿蔣公銅像矗立校園,於是將「無限期支持蔣介石遺毒滾出校園」標語的貼紙貼上蔣公像,剛好被校園的教官抓到,教官把他們留下來說要叫警察進來,並且留下了系級和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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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警察的過程中,學生們質疑教官違反了強制罪,於是反問他們這樣到底犯了什麼罪,教官說「毀損公物,你們是現行犯」學生不甘示弱回應貼貼紙並不符合毀損罪定義(毀損罪須符合不可回復之條件),接著教官要他們撕下來學生們不依還是反問「我們到底犯了什麼法還是校規請明確告訴我們」,教官霸氣回應「我當過憲兵隊隊長!我當過監獄的監獄長,我怎麼會不曉得你們犯什麼罪」依舊強留他們下來,不斷跳針「你貼這是什麼東西」「蔣公是我心目中的偉人」學生們還是以理來反駁,接著教官就惱羞爆·氣·了·!(詳見影片)

 

爆氣開始片段,下面有更完整版

這段影片引起許多網友在影片下方論辯,有網友覺得學生很白目,擺明遊走道德邊緣。但不少人對學生做法是持正面論點,網友林瑋豐回應「如果貼個貼紙在蔣銅像上面叫做游走道德邊緣,那蔣銅像存在校園就是道德淪喪了不是嗎」,鐘超然說「校園要解嚴、教官要退出、教育要專業。」,甚至其他網友也說「寧可花同樣的錢外聘保全,也不容這些被軍隊淘汰的冗員混進校園對學生作威作福!!無限期支持教官退出校園!!」「教官好大的官威啊!」

完整影片版

以下則引自網路名人張之豪臉書的中肯評論:

這個影片的內容,是輔大的學生在校園裡的蔣介石銅像附近貼貼紙,貼紙上寫著「無限期支持蔣介石遺毒滾出校園」。

這激怒了路過的輔大教官。

你也有所知悉,對這些外省軍公教來說,蔣介石是不可褻瀆的「神」。但若今天他是拜媽祖拜耶穌也就算了,他的「神」恰巧是個歷史屠夫、歷史罪人,要拜一個這樣的垃圾為神,本來就該有自己的神受到大多數文明人所唾棄的心理準備。

但他有所不知的是,「毀損公物」的要件是「不可回復」,也就是你如果炸爛了一個蔣介石,那有毀損公物之嫌。但你若在上面潑漆或貼紙或綁布條,都沒事,因為漆可洗掉,貼紙與布條都可拆掉。

更關鍵的問題是,時至今日,憑甚麼殺人魔蔣介石還被當做神像偉人一樣被供在校園裡?這些,這個魯蛇教官當然沒有能力回答。

這種人在當兵以前,就肯定是個魯蛇,進去了軍隊這個魯蛇培訓中心,那就更大放異彩,並且可以在軍中透過一個最棒的機制而成為了官,那個機制就是「時間」。在外面,你是魯蛇,也沒有成長沒有改變的話,到老了還是魯蛇。

但在軍中不一樣,在軍中你只要當了夠久的魯蛇,你就升官,當越久的魯蛇,你就升得越高,升到最後變成了魯蛇大官之後,還可以跑去校園裡當教官。

然後他們就帶著原先那個魯蛇態度,對著各層級學校裡的人頤氣指使。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在軍中只要有官階,講話夠大聲就甚麼都有用。

給退伍的朋友們,回憶一下以前在軍中所遇到的狗官嘴臉。 給還沒有去當兵的少年朋友們,這些官,都是魯蛇,並且他們遇到任何狀況時,只會這招,跳針、大聲。到時候你們進去時,遇到了他們,不用太意外。

 

〔 資料來源: 幹什麼網摘 | 引用網址/留言討論 〕

抵制杜汶澤背後的民族大義

王俊嶺為紐約時報中文網撰稿 2014年05月29日

香港影星杜汶澤最近攤上大事兒了。由於他的種種言論「傷害了大陸人民的感情」,遭到了大陸網民的大規模抵制。其主演的電影《放手愛》上映頭兩天票房不足100萬元。這部電影的豆瓣評分也被網友刷成了創紀錄的低分2.1分(豆瓣電影評分的滿分是10分,最低分為2分),97.8%的打分網友選擇了「一星」(最低評價)。《放手愛》官方微博被迫發佈聲明稱,選擇杜汶澤這樣「沒有藝德的演員」是一個失誤。杜汶澤參演的另一部電影《人間·小團圓》同樣受到衝擊。5月25日,杜汶澤在個人專欄中宣布暫時離開香港,並表示「賺再多的錢,也買不到自己」。

杜汶澤與大陸網友的恩怨由來已久,2012年就曾因為捲入甄子丹趙文卓之爭與網友發生衝突;之後他又諷刺在微博發表愛國言論的香港影星溫兆倫「給共產黨擦鞋」,掀起罵戰。2013年,杜汶澤放棄了微博平台,繼續使用Facebook和Instagram等社交媒體。雖然大陸網友不能通過正常途徑使用Facebook,但是杜汶澤並未落得清靜,他的爭議性言論總能被身在國外或是翻牆的大陸網友發現並通過截圖或文本複製的方式轉發到大陸的社交平台上。就連他在香港電台做節目的言論也不能逃過網友的眼睛。

這一輪抵制風波的導火索是今年3月份的台灣「太陽花運動」,當時杜汶澤在Facebook留言說:「原來一些地方,不受到大恩大惠,人民生活也可以很美好,剛剛好!……有時候,窮,可怕,但收錯錢,更可怕!」他的這番話意指台灣不需要大陸的「恩惠」,明確支持反「服貿」運動。這些言論在Facebook上直接遭到來自大陸網友的反對,相關截圖也流傳到大陸網絡,招致更多網友的反感。有網友認為他破壞祖國的統一進程,例如網友「spirithh」說:「杜汶澤多大的人了?難道他不懂反服貿的意義是什麼嗎?其實就是反對大陸政府對台灣回歸布的局,這是很重要的政治立場,換言之他支持台獨的傾向比較大。」

面對網友們的指責,杜汶澤在Instagram上回應稱:「糞青們,不用再說什麼『有本事別來大陸圈錢』,我告訴你:『有本事阻止我來大陸!』」他還在Facebook上留言:「有時候,對於某些內地網民自以為是的言論,大家不用太在意,其實他們並沒有多大的本事,只不過剛好夠錢去了個網吧而已。」

這些言論再次傷害了部分內地網友的感情,導致了聲勢浩大的抵制運動。共青團中央官方微博做的一個調查顯示,參與投票的16000多名網友中,94%的人表示要抵制杜汶澤參演的電影《人間·小團圓》。新浪微博的一項4萬多名網友參加的調查中,95%的網友主張抵制杜汶澤。

這次抵制運動不僅「聲勢大、人心齊」,而且網友觀點十分豐富。同是抵制杜汶澤的網友,抵制的理由和具體態度也有很大區別。由於沒有涉及敏感政治話題,也沒有導致線下活動,因此沒有受到網絡審查。這也使之成為一個難得的標本,讓我們一窺紛繁複雜的互聯網輿論場的全貌,探究表面水火不容的各種觀點背後共同的精神底色。

翻看網友抵制杜汶澤的言論,會發現很多說法值得玩味。雖然這次抵制運動的緣由是反對歧視大陸人,但是相當多大陸網友的言論里存在強烈的歧視色彩,例如有網友發貼說:「他們現在可以說被大陸養着,有什麼資本和大陸對着干?……杜汶澤這個事,可以說是那些港燦(對香港人的蔑稱)對大陸的歧視的一次大爆發……」還有的網友有明顯的恩主心態,對香港受到的種種經濟上和政治上的「優待」存在心理不平衡(服貿協議也被看作是對台灣的「優待」),百度貼吧的網友「ysm1963217」就表示:「有必要讓他們知道離開了大陸他們還能不能活」,「歸根結底,是共產黨對這個『特別行政區』過於照顧把一些人寵壞了。」

同時存在的還有對主權的敏感。電影《人間·小團圓》的英文名是《Aberdeen》,對此,網友「袁小靚」發微博說:「……Aberdeen的由來是為紀念英國外交大臣,我才明白,香港回歸十七年,念念不忘被殖民!」這條微博被轉發了4000多次。網友「不落不失」甚至直接說:「香港這地方什麼時候取消一國兩制啊?一點中國領土的感覺都沒有。」持類似觀點的網友絕非少數,只要在貼吧、論壇稍加瀏覽,即可看到很多。

此外,網友們還具有明顯的群體觀念。杜汶澤主要的罪狀之一是「抹黑祖國」,他口中的「某些大陸網民如何如何」被普遍理解為「無差別攻擊所有大陸人」。「罵局部即是罵整體,罵整體即是罵我」的邏輯被廣泛接受。有的網友還表示:「就像自己的母親各種不好,但只允許自己挑刺和不滿,而不允許外人來指手畫腳。」認為香港是中國不可分割的領土,同時又把香港人劃為「外人」,其中心態值得思量。

雖然不少網友聲稱,不看杜汶澤的電影是自己的權利,有人想去看也是他的自由;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包容,相當多網友對不抵制杜汶澤的人惡語相向,甚至大爆粗口。少數網友認為應該反思這種激進的抵制潮流,他們幾無例外受到了「抵制派」網友的譴責,還被嘲笑為「聖母」和「白蓮花」(意為「假裝清純,自恃高尚的人」)。

此外,這次抵制運動還讓人們注意到一個有趣的現象,為了能直接到Facebook上瀏覽或點評杜汶澤的言論,網友們開始認真地討論起如何翻牆來 。GFW(Great Firewall的縮寫)又被稱為防火長城,是中國政府建立的網絡審查系統,Facebook也在被屏蔽網站之列。通過VPN等方式突破GFW的限制,俗稱翻牆。

看到杜在Facebook上發言「辱華」的截圖,一些本來不翻牆的網友在論壇或貼吧發貼詢問如何才能登錄Facebook。還有熱心網友解答翻牆技巧。但是這種嘗試多數只停留在口頭上,真正翻出去採取行動的並不多。如果留意翻看杜汶澤的Facebook賬號,不難發現真正留言反對他的主要是身處海外的年輕人。這些賬號上大多留有在海外留學、旅遊、生活的信息。按照杜汶澤的話說:「某些在網上無理取鬧的大陸網民,細看原來個個都是九零後……未知道民間疾苦,未遇見過不公義;要不家裡有點錢在國外風流快活,作為既得利益者,就更盲目愛黨愛國。看着他們,想着香港的下一代,我非常難過。」他還貼出了這些網友的頭像照片,這也成為引發抵制的導火索之一。

「牆內」的很多網友的言論則表現出對GFW的「合理化」解釋。面對某些網友的挖苦:「翻牆在大陸是違法的,你們不是很愛國嗎?既然愛國為什麼還要翻牆呢?」一種典型的回答是:翻牆並不違法,牆是一種意識保護措施,只能阻止智商低的人。如果一個人連牆都不會翻,他自然也沒有有辨識境外有害信息的能力。

有這樣的網友如此煞費苦心地替審查行為開脫,GFW的搭建者們想必會感到欣慰。不過與其說這是替政府開脫,倒不如說是自我安慰。人們身處一個不利於自己的環境,又沒有能力改變現實,往往會產生一種「自我合理化」的行為,主動尋找證據,說服自己這個環境是合理的,以獲得心理上的平衡。正是這種尋求自我心理平衡的過程,為這次抵制運動提供了推動力。我們不妨稱之為私權與集體利益的「交換契約」。

大陸公眾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犧牲小我,保證大我」、「大河有水小河滿」、「只有國家強大,個人才有尊嚴」。這種深入人心的宣傳相當於一種契約:「大家犧牲一點個人利益,換得國家的強大;將來國家強大了,每個人都有尊嚴」。而且現實生活中,私人權利確實經常難以保障,公眾也缺乏直接參与政策制定的權利。對於個人權利的受損,人們往往視作「發展的陣痛」給予容忍。現在好了,國家強大了,GDP全球第二了。人們自然希望能夠得到世界的尊重。然而不幸的是,這種期待並不總是如願,大陸遊客在香港被稱作「強國人」甚至「蝗蟲」;犧牲了大陸人利益的「服貿協定」則被比作「毒藥」(杜汶澤語)。

正如ID為「john6388」的網友所說:「以前,每當五星紅旗高高升起的時候,一種自豪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我為我的國家感到驕傲。後來,在一個大部分是香港人的聊天室里,我持『大陸人的素質沒那麼差』的觀點遭到所有香港人的質疑和反駁時,那種欲哭無淚的心情,我不知道怎麼去形容。我很想告訴他們——中國很好,可是我沒辦法……原來『驕傲』這件事,自己說了不算。就好像一個『五好家庭』的評選,自家人說了不算一樣。」

大河有水了,小河卻沒有滿;國家強大了,個人卻沒有得到尊重。這種契約失效導致的心理落差如何化解?政府不能找,去找「不知好歹」、信口開河的杜汶澤之流伸張「民族大義」,便成為既安全方便又解氣過癮的發泄渠道。杜汶澤就是那個指明皇帝一絲不掛的小孩,打破了人們自我構築的心理平衡。有網友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這一點:「他(杜汶澤)只不過實話實說我們這幫蛆生活在糞坑裡以及蜜蜂不喜歡回歸糞坑的事實……杜汶澤說到了每個人的痛處。而又不能承認。所以才會抵制。」

回顧近年來歷次愛國抵制運動,都不難發現這種心態的影子。2008年4月,北京奧運火炬在巴黎傳遞時被「藏獨」抗議者搶奪,部分大陸網友認為法國對此負有主要責任,發起了抵制家樂福超市的運動,某些人甚至稱家樂福店員為「漢奸」。2012年的抵制日貨、打砸日系車的運動也遵循着同樣的邏輯。至於像溫兆倫等比較識趣的明星,整天「忠於祖國」、「祖國萬歲」掛在嘴邊,儼然「大眾心靈按摩器」,被奉為上賓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種基於群體的抱團抵制行動確實能起到修補心靈創傷的療效,但是太過強烈也會有害。依地域劃分你我的思維方式並不局限於大陸與港台之間,而是普遍存在於大陸的不同地區之間。2012年江西戶籍的女孩占海特在上海爭取平等受教育的權利,受到部分上海戶籍人士的反對。他們甚至喊出「上海不要外地蝗蟲」的口號。北京也有同類事件發生。此外,相當多內地民眾也認為新疆、西藏等少數民族地區接受了太多的優待卻不知「感恩」,甚至主張政府應該「鐵腕治邊」。

當然,並不是所有抵制杜汶澤的網友都抱有極端的思維,他們其實分佈在很寬的光譜範圍之內。如果對所有「反杜」網友一概而論,同樣犯了以偏概全的錯誤。抵制是人人享有的權利,本無可厚非。但不應忽視,愛國主義大旗的陰影下個人權利往往被遮蔽,對體制的質疑會被扣上「數典忘祖」、「侮辱人民」的帽子。如果人們能夠跳出群體視角,多關注「小我」,面對歷史、地域、政策造成的鴻溝,選擇跨越而不是斷裂,這個社會也許就能變得更加平和而進步了。

 

王俊嶺原為新聞網站編輯,現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