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24日 星期六

返原鄉之路何其艱辛

年深外境若吾境、日久他鄉成故鄉的台灣鮭魚
郭金泉 (台灣國立海洋大學 水產養殖系教授)
周以正 ([中華]醫事學院 生物科技所助理教授)

  台灣鮭魚算是「既無櫻花、又無鉤吻」的「櫻花鉤吻鮭」。在基因上,我們最近也發現台灣鮭魚特有的分子遺傳標記,可用來區別台灣鮭魚與其他的櫻花鉤吻鮭亞種。這些證據都顯示台灣鮭魚有其獨特性。

 鉤吻鮭 (Oncorhynchus masou) 共有四個亞種,原本僅分布在環日本海 (包括日本全島、庫頁島、斯堪地半島南部、東西伯利亞與韓國東部的溪流與沿海) 和太平洋西岸的遠東地區。其中 O. masou masou 日本人俗稱為櫻鮭 (Sakura masu 、 cherry salmon) ,體型最大也是最大族群,主要分布於沿日本海的亞洲大陸及日本東北部區域,有降海型及陸封型兩型,其陸封型日人又稱為山女魚 (Yamame) 。其次為石川氏鮭 (Oncorhynchus masou ishikawae) ,主要分布於日本東部,亦有陸封型日文又稱為雨子 (Amago salmon) 及降海型兩型。琵琶鮭 (Oncorhynchus masou rhodurus ; Biwa salmon) 則為淡水陸封型鮭魚,僅存於日本最大的淡水湖琵琶湖內。台灣陸封型鮭魚 (Oncorhynchus masou formosanus ; Taiwan landlocked salmon) 亦被歸類為櫻花鉤吻鮭的亞種,目前僅存於台灣中部大甲溪上游的武陵地區、七家灣溪及其支流。台灣為北半球鮭魚分布的最南限,台灣陸封型鮭魚在生態、生物地理學及演化學上的重要性不言可喻。

 台灣鮭魚雖然隸屬鉤吻鮭屬 (Oncorhynchus ; 亦即成熟時,種魚的上下顎會彎曲;即上翹或下彎而變形) 或太平洋鮭屬,但是台灣陸封鮭魚性成熟後、公母種魚上下顎都不會鉤吻。其次,台灣鮭魚屬幼體成熟型 (neoteny) ,生活史沒有經過銀化期,終其一生體色沒有顯著變化,成魚始終保持著出生時的外型特徵,也因此沒有所謂的山櫻生理顏色做嫁衣。就外觀型態而言,台灣鮭魚算 是「既無櫻花、又無鉤吻」的「櫻花鉤吻鮭」。在基因上,我們最近也發現台灣鮭魚特有的分子遺傳標記,可用來區別台灣鮭魚與其他的櫻花鉤吻鮭亞種。這些證據 都顯示台灣鮭魚有其獨特性。

 根據分析台灣陸封型鮭魚粒線體 DNA 的結果,一般學者認為,北方的櫻花鉤吻鮭魚於距今十萬年前的冰河期南下來到台灣,卻因地殼變動與造山運動等遽變阻了歸途。北方的櫻花鉤吻鮭魚為了適應台灣 特有的環境,演化出獨立的亞種,就跟數百萬年來不斷由外地播遷來台,受到台灣好山好水或是環境壓力孕育出來的各物種與族群一樣,年深外境若吾境、日久他鄉 成故鄉,定根台灣產生了新的生命力。因此,自 1917 年日本人青木赳雄命名為薩拉茅鱒 (Saramao masu) 、 1919 年及 1932 年大島正滿 (Oshima) 與其指導教授美國魚類學專家喬登 (Jordan) 共同命名的台灣鱒 (Salmo formosanus Oncorhynchus formosanus) ,至 1962 年邊克 (Behnke) 訂為台灣櫻花鉤吻鮭 (Oncorhynchus masou formosanus) ,名稱雖有幾次的更迭,但是國際學術界咸認為若將「台灣櫻花鉤吻鮭」「去台灣化」稱為「櫻花鉤吻鮭」,就失去它的獨特性。因此,這條鮭魚的學名一直跟他的生存的土地 ── 「台灣」緊密的連在一起。

 令人難以理解的是,長久以來國內「台灣櫻花鉤吻鮭」總是被誤譯為「櫻花鉤吻鮭」,試問如此命名有誰會知道它是生活於台灣的台灣特有種?翻譯者沒有貼切的反映出原本拉丁學名中的「formosanus」的意涵,莫非因意識形態作祟,「去本土化」向中國靠攏?國內有群人「反台灣」已經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學術上的「台灣」、地理上的「台灣」與文化上的「台灣」都會引起一群蜀犬吠日,最近雪霸國家公園將「Oncorhynchus masou formosanus」言簡意賅的正名為「台灣鮭魚」,如此更能貼切的反映物種名字,和其學術地位和研究上的重要性,卻飽受無知的統派媒體以「去中國化」、「馬屁文化」「無聊」「政治意識型態作祟」圍剿。殊不知「Oncorhynchus」在中國被稱為「大麻哈魚屬」,彼等尚稱櫻花鉤吻鮭為「台灣馬蘇大麻哈魚」。早年水產前輩鄧火土即主張以「台灣鮭魚」稱呼此台灣特有種,「櫻花鉤吻鮭」之名係沿用日本人的通稱,以「台灣鮭魚」取代舊稱,「去日本化」則有之,何 「去中國化」之有?

(2006/4/13) (2006/4/17 修訂)

檢驗總統 不如先檢驗幕僚

by 嚴家同 2007/03/23

2008總統大選即將逼近,但是台灣人的選擇屈指可數,若非民進黨的四大天王,就是國民黨的馬王之爭。因此當有人提出所謂總統的條件說時,其實多是在為某些人量身訂做,不然就是先射箭再畫靶。

西諺說:「最好的位置,是坐在耶穌與拿破崙之間」,但又說:「那些站在路中間的人,都被撞倒了。」無論是民進黨或國民黨的參選人,便都陷在這種左右為難的處境,他們必須向基本教義派表態,又怕沒有站在最能吸收廣大選民的好位置上。

例如有人倡議,擔任總統的人必須具有台灣主體性,能推動正名及制憲等工作,還必須具有國際觀和行政能力等等。這當然是意在言外。但如果這樣就足夠, 坦白講,曾經在民進黨政府入閣過的學者官員,符合這個標準的起碼也有一打以上。倒是總統參選人的人格特質和用人哲學,似乎很少被人拿來評比一番。

蘇貞昌、謝長廷、呂秀蓮及游錫堃,馬英九及王金平,當然都應該檢驗他們從政生涯中,有那些是眼光宏偉並具魄力的作為,有那些是投機觀望、只圖己利的勾當。但更具體的觀察,可能就要看他身邊都圍繞著那些人,這些幕僚性格,往往更能反射它們主子真正的原型。

大家其實可以像玩家家酒一樣排排看。蘇貞昌最得力的智囊是吳豐山,謝長廷左右手是姚文智,游錫堃幕僚葉國興,呂秀蓮則有名嘴楊憲宏為股躬。同樣的,馬英九是金溥聰,王金平是林錫山。這些人又是怎樣的角色?如果其中一人得道,又會有怎樣的雞犬升天圖?

李登輝時代的蘇志誠和陳水扁時代的馬永成,都是典型的例子。他們必須八面玲瓏,才能為老闆擺平各方的需求,有時候還要扮黑臉,宛如地下總統。不過他們的角色都只是家僕,而非大臣;只能逢迎,不敢勸諫。他們的優點,往往也是最致命的缺點。

政治人物和幕僚的形象差異,可以像太陽和星星一樣的距離遙遠。有的政客智慧深沉、能言善辯,他的幕僚卻過於忠心而粗魯無文;有的人謙恭有禮、一派斯文,幕僚卻十分倨傲、目中無人;有的人看似平庸,底下卻有一堆菁英在效勞。

總統制的國家,選舉過程中往往目光都集中在候選人一個人身上,卻忘了要治理一個國家,其實是一個集合體才能應付得來。柯林頓如果沒有那麼多的策士為其效勞,再能幹也難有作為;笨拙如布希者,有了團隊分工,他還是可以穩穩坐在世界第一強國的寶座。

通常所謂國政顧問團都只是擺在門面當招牌,不如打開政客辦公室的大門,讓大家看看,門內那幾個幕僚,到底是怎樣的德性,就好像雖然外表光鮮亮麗,內衣卻更能看出品味。檢驗總統參選人,不如就從檢驗幕僚開始。

□ 〔資料來源:FORMOSA共和國通訊網

問題從來不在去蔣化,而是在於記者的心態!

by 小布 2007/03/23

先謝謝打工仔的批評。 由於打工仔網友的指教,我又回去看了一下經濟學人的文章。的確,文章本身如果用副標題當作雙關語,來引申作鬥爭的激烈,再加上文中提到去蔣化的一連串動 作,是可以把它解釋說是一種文化上的「革命」。而且,經濟學人若真要類比文化大革命,他也不能用The Cultural Revolution來做標題,因為這樣就直接說台灣是在搞文化大革命,那可是真要打世界大戰了。打工仔的意見的確非常精確,可以藉為台灣政府的借鏡。但 是,我要講的是,除非我們能夠把這篇文章當作公正的報導﹝經濟學人之所以為經濟學人是有它的道理的,況且我們討論也是為了達到客觀﹞,否則還是陷入各說各 話,藍綠雙方還是要拿自己想要的那部份來解釋。

我跟打工仔網友最大的不同在於,我覺得政策好壞與否是一回事,但是經濟學人或是網路記者把去蔣化當作文化大革命是不適當的比喻,而他覺得經濟學人是直接用 cultural revolution在暗指台灣在搞文化大革命。但是做為一個翻譯的記者,而且又是出自一個自諭客觀的報紙,就不可以像我們兩個一樣用自己的觀點和見解去 解釋經濟學人的文章。注意喔,這是翻譯的作品喔,怎麼可以自己還加上自己的意見﹝經濟學人裡面並沒有說他要意指文化大革命喔﹞呢?我也並不是說報社不能有 自己的意見和立場,但是你儘管大鳴大放,只要是在自己的評論集裡面,但是這可是一篇翻譯報導,卻連最起碼的公平報導也沒有,是不是應該要小心一點?如果翻 譯記者覺得有疑慮,是不是應該跟經濟學人至少確認一下呢?

接下來我要講的是,我之所以認為經濟學人並沒有要跟台灣政府過不去的意思。打工仔講的是,經濟學人因為用了雙關語Cultural revolution跟a fight over the dictator’s legacy並陳,所以就是用中國的文化大革命來暗喻台灣的去蔣化是文革。這是打工仔的證據。不過我們想一下,這樣子的戲碼難道世界上其他地方沒發生過 嗎?第三世界國家、去殖民地主義者、甚至於西班牙、日本也都發生過,雖然狀況不可以一概括,但是只要沒有燒殺擄掠,也不會有人還去拿中國的文化大革命去類 比之。再者,世界上的文化革命也不少,美國獨立於英國後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文化上的變革,美國從六零年代後經歷多少文化上的衝擊,多少社會體制的破壞,也讓 許多保守主義者憂心忡忡,但那也只是cultural revolution,也沒有聽到反對人士用文化大革命為題來諷刺甚至於來類比。因為大家都知道,文化大革命是一件多恐怖的歷史悲劇,怎麼比?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覺得經濟學人會不懂得這層道理。經濟學人作為一個世界首屈一指的雜誌,如何拿這樣的比喻來諷刺台灣政府?對於打工仔,甚至於我來 說,一提到文化革命自然還會想到六零年代的文化大革命,但是經濟學人不是只寫給我們看的,是寫給全世界的人看的,請問還有誰知道中國文化大革命是要「破四 舊,立四新」?有誰會引此而去聯想到台灣的文化革命是文化大革命呢?我甚至於懷疑這篇文章的作者知道文化大革命是起因於「破四舊,立四新」。他所知道的文 化大革命應該就是指在中國所發生的文化大浩劫吧?

為了這點,我還特地請同時也是教寫作的美國助教看經濟學人的那篇文章。她說她看了覺得對台灣的政治文化有所了解,也覺得這篇文章很公正的報導了正反 兩面的事實﹝這點是在翻譯新聞中消失的﹞。我追問她說,妳覺得這篇文章是用中國的文化大革命在類比台灣的去蔣化嗎?她第一次看就不覺得有這樣的聯繫,不過 又再看了一次,就說,「就算有意指文化大革命的意思,那也是很薄弱的證據,像是正名的一些舉措,但是也提到了蔣是獨裁者。這樣說好吧,如果作者是我的寫作 課上學生,那他的分數不會太高,因為如果他的目的是要讓人看到去蔣化跟文化大革命的相似處,那顯然是很不成功的。」我這個外國朋友也是要教中國歷史的,也 知道文革的事,連她都看不出這層意涵,一般的閱聽者又如何能了解這層關係呢?我自己改學生的comparison and contrast的作文,如果學生也只是空泛指出一些膚淺的證據,雖然好像言之有理,但是疏於精細,我也是得要誠實的告知證據缺乏之所在,更何況是經濟學 人的記者,我想這層道理他應該是懂得吧?

我的助教朋友更提出一點值得大家思考。對於文化大革命,西方人也知道一些歷史,但是此一事件做為一個historical event或是一個symbol,都是用來強調文化大革命的泯滅人性、讓中國的發展大倒退。文化大革命革的不只是中國兩千年儒道以及後來的佛教,而且還有 人的命,但用這樣的一個不幸事件來類比一件普通的文化上的革命,是不是有點太好笑了一點?

所以我並不覺得經濟學人用「Cultural revolution」為題是多麼聳動的標題。況且,我從頭到尾都不是在講政策的優劣,甚至於每個人要怎樣去詮釋經濟學人的文章都是自己的事情,問題是在於把關的媒體守門員並沒有盡到他的良知義務,那才是我所看到的問題所在。

(作者小布為台灣人,目前在美國密西根州攻讀博士兼大學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