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4日 星期三

「我們」是怎麼形成的

 

 

劉進興 2015/03/04

 


短短20年,台灣認同與中國認同比例,從18:26變為 61:4
很驚人但不奇怪。台灣是移民國家,移民而不認同才奇怪呢
台灣認同的過程,戒嚴時代被凍結了,解嚴之後才重新開始
.
移民國家的美國,不怕他們賣美,因為人民對美國強烈認同
過去台灣對兩岸交流有所疑慮,乃因台灣人的認同尚未確立
太陽花世代的認同不再扭曲,就能大開大闔地去開拓新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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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的「我們」,英文叫We,台灣福佬話卻有「咱」(lán)和「阮」(gún)兩種說法。「咱」包含聽話的對方,「阮」則不包含。

例句一,男生跟未婚妻說,「下禮拜咱要結婚」,萬萬不可說成「阮要結婚」,因為那表示你要跟別人結婚。

例句二,對中國遊客可以說「阮台灣人….」。對台灣人,不管什麼族群或新移民,則應說「咱台灣人….」,否則很不禮貌。當然,對於說「你們台巴子」或「你們皇民後裔」那樣自外於台灣的人,又另當別論。

根據最近公佈的民調,「咱台灣人」愈來愈多,必須說「阮台灣人」的對象愈來愈少。

《沛然莫之能禦的趨勢》

政治大學選舉研究中心每年12月作一次國人「自我認同」的民調。過去二十年的變化,令人震撼!

小 時候,老師若問「你是什麼人?」標準答案是「中國人」。如再細問,則是「台北人」或 「本省人」。在戒嚴時期, 「台灣人」是個被刻意遺忘的名詞。到了1980年代,黨外雜誌開始介紹台灣史,迂迴地提到日治時代文化協會的口號:「台灣是台灣人的台灣」。「台灣人」的 概念才又重返人們的腦海中。

解嚴是鬧鐘,但甦醒的過程很緩慢。到了1992年,自認是「台灣人」的只有18%,低於自認是「中國人」的26%,以及自認「是台灣人也是中國人」的46%。不願表態的有11%。

真 正喚醒人民的是九〇年代的本土化與民主化。1996年首度總統直選後,「台灣人」增至24%,「中國人」降為18%,「兩者都是」則為49%(台灣認同超 過中國認同的黃金交叉發生在1995)。首度政黨輪替後,趨勢持續。2000年,「台灣人」躍升為37%,「中國人」降至13%,「兩者都是」44%。 2004年,「台灣人」續升至41%,「中國人」降至6%,「兩者都是」48%。

更令人驚訝的是,強烈傾中的馬英九當選總統後,人民的台灣 認同不降反升。2008年,「台灣人」48%,「中國人」4%,「兩者都是」43%。到了2014年底,「台灣人」61%,「中國人」4%,「兩者都是」 33%。不願表態的4%。形成「咱台灣人」的潮流,跨越族群與政黨,宛如菲律賓海板塊逼近歐亞大陸板塊,沛然莫之能禦。

短短二十年間,台灣 認同與中國認同的比例從18:26變為61:4。非常驚人,但不奇怪。台灣是移民國家。原住民族中,除了達悟族來自菲律賓巴丹島,其他各族則是六千年前從 東南亞移居台灣。福佬人和客家人,是四百年前到一百年前之間,來自中國南方的移民。1945-1950之間,另一波新移民來自中國各省,南腔北調卻在台灣 融合成為「外省人」。最新的則是1990年代以後,因為結婚而從東南亞、中國移居來台的「新移民」。所有新舊移民,都是為了追求自由與更好的生活來到台 灣,他們認同新土地,就像來自世界各地的移民認同美國一樣,其實是很自然的。

除非是殖民或外來的威權統治,否則移民而不認同,才是奇怪呢!台灣人的認同過程,在戒嚴時代被凍結了,解嚴之後,才逐漸化冰解凍。

《自我認同與對統獨的態度》

這些新舊移民對於統獨的態度呢?政大選研中心也作了民調。

1994年時,「拒絕統一」(包括「儘快獨立」、「偏向獨立」、「永遠維持現狀」)的佔21%;「接受統一」(包括「儘快統一」和「偏向統一」)的佔20%;主張「維持現狀將來再說」的39%;另有21%不願意表態。

經過1996年的總統直選、2000年的政黨輪替,「拒絕統一」逐年增加,2008年達45%。「接受統一」逐年減少至10%,「將來再說」仍有36%,不願表態的人則大幅減少,2008年只剩9%。

主 張終極統一的馬英九當選總統後,強力推動ECFA與台中經貿協議,企圖將台灣納入「一個中國市場」體系,以力挽狂瀾。不料民意反彈,不但激起太陽花運動, 並導致國民黨在2014年縣市長選舉大敗,馬英九被迫辭掉黨主席。根據2014年的民調:「拒絕統一」佔49%,「接受統一」9%,「將來再說」34%, 「無回應」7%。

「統獨主張」的趨勢,與「自我認同」的大致一樣。但2014年自認是「台灣人」的有61%,「拒絕統一」的卻是49%,可見兩種態度還是有點差異。

首先是信心問題。譬如我九十幾歲的媽媽,當然認同台灣,但去年九月電視新聞報導蘇格蘭即將舉行獨立公投時,我問她「台灣獨立好嗎?」,她有點驚訝地說:「好是好,但是甘有可能?」我說:「當然可能,台灣現在不就等於是獨立嗎?」她笑笑說:「對喔。」

當然也有利益問題。有些靠中國市場賺大錢的企業家,自稱是台灣人,卻認為與中國統一對自己有利,也一定也「對台灣好」。他們可能會選擇「接受統一」或「將來再說」。

什 麼是「對台灣好」,其實是階級問題,也是頭殼問題。二次大戰時,大部分中國人主張「抗日救國」,但也有人主張「不抗日救國」。後者以和平運動為名,甚至成 立汪精衛政權,協助日本控制中國。汪精衛曾經是響叮噹的愛國者,那樣作的背景固然很複雜,但在歷史上仍被定位為賣國者。他們當時號稱「曲線救國派」,賣國 是為了救國。當今台灣,也不乏「曲線愛台派」呢!

《政治獨立與文化獨立》

如果問,世界上那一個國家最像台灣?那一定是美國。兩者都是文化多元,崇尚自由的移民社會。都曾千辛萬苦追求政治上以及文化上的獨立。

在 南島語族、荷蘭、西班牙、中國、日本、美國各文化的影響下,形成現在的台灣文化。藝評家邱武德在《金光啟示錄:台灣金光藝術的起生》一書中說,金光布袋戲 將中國玄學氣功、日本武士道、西方自由科技、台灣王祿仔仙語言,融合成新的戲劇形式。黃進河、侯俊明、吳天章的繪畫、金枝演社的戲劇、鐵獅玉玲瓏、台客搖 滾樂、電音三太子,都有濃厚的金光美學符號,是台版的普普藝術。

美國更是大熔爐。美洲原住民、英裔、歐裔、斯拉夫裔、拉丁裔、非裔、亞裔各族人民與文化,融合成美國民族與美國文化。

美國民族與美國文化,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形成的。根據開國元勳約翰亞當斯的估計,他們1776年宣布獨立時,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贊成。另外三分之一漠不關心,三分之一是堅決反對的「保皇黨」。就連著名的富蘭克林,一開始也不贊成與英國決裂,而被視為保皇黨。

當時美洲殖民地的獨立派,並不否認自己的英國血統以及英國文化,但基於對自由、平等、共和主義的理念,決心脫離英國而獨立。

基於理念而獨立,視血統、固有文化、固有領土如無物?沒錯!英皇喬治三世派大軍鎮壓。經過六年的苦戰,獨立派終於獲勝,逼英國承認美國獨立。兩百多年後,蘇格蘭人要求獨立公投,英國不再鎮壓,承認國家是人民的自由結合,人民有選擇國家的權利,這是人類文明的大躍進。

美 國政治獨立了,文化卻仍未獨立。當時人們都認為歐洲文學才有水準,美國文學難登大雅之堂。革命時期的詩人Philip Freneau發出不平之鳴:「難道我們永遠不能被認為/學識淵博、文辭優美/除非是從那個該死的英國/轉運而來」。一直到1821年,獨立宣言發表的半 世紀後,評論家 Edward Everett 仍在抱怨「我們兒童讀的是英國書,舞台上演的是英國戲」。

但本土作家拒絕繼續吸英國文化的奶嘴。美國的土地遼闊,兩岸山脈蔓延,中部大平原,西部沙漠,北方大湖,南方熱帶沼澤,移民社會崇尚自由民主與個人主義,到處彌漫著新興資本主義的商業氣息,與歐洲絕然不同的人文、地貌與道德價值,終將激發出新的文學。

19 世紀的美國出現了傑出的散文家愛默生、梭羅,詩人惠特曼、狄更生、朗費羅,小說家霍桑、愛倫坡、梅爾維爾、馬克吐溫。美國文學與美國民族同步形成。進入 20世紀,更有描寫大蕭條、民權運動、女性解放的文學,與大眾文化結合的普普藝術,百老匯的音樂劇,好萊塢的電影,電視的情景喜劇。美國文化光芒四射,再 也沒人敢說它們是歐洲文化的一部分了。文化獨立後,美國才算真正獨立,美國人才能自信滿滿地向前行。

《第一代移民的困擾》

小學時老師說「美國人很自卑,因為他們的歷史不到兩百年,遠遠比不上我們的五千年」。當時信以為真。長大後才知道是胡扯。別的不說,那麼多華人想移民美國,可見五千年歷史不堪回首,比不上兩百年新國家的吸引力。

移 民他國其實是件不容易的事。跟移樹一樣,被連根拔起,放到新土壤裡,必須認同新土壤,適應新土壤,才能被新土壤接受,否則就會枯萎而死。我看到移民美國的 台灣人,第一代都有認同的困擾。許多台美人整天看台灣電視,關心台灣新聞,甚至還回台灣投票,反而不太了解美國,參與度不夠,無法融入美國社會。但他們的 第二代沒有這個困擾,很自然地認同了美國。第二代台美人也關心台灣,因為那是爸媽出生的國家。不過他們的關心是從美國人的角度,跟爸媽的關心不太一樣。

第 一代台美人雖然關心遙遠的母國甚於新國家,但並未主張「美國是台灣的固有領土」,不會引起美國人的反彈。中國時報駐美特派員傅建中就不一樣,他最近寫了一 篇「即將落幕的世代」(2014.9.19),說他們這一代的外省人有強烈的中國情懷, 對主張台獨的人深惡痛絕。他說自己對國民黨並無好感,卻更不喜歡中共政權,兩害相權取其輕,才支持國民黨,但他最終的選擇還是美國。現在他的世代即將落 幕,他的下一代已經完全美國化了,或許可為美國注入異國的新血,並讓華夏在新大陸播下一些種子。

看了這篇文章,哈哈大笑之後,感到有點悲哀。這位先生不喜歡中共,卻經常痛批想擺脫中國威脅的台獨主張。他在台灣時拒絕認同台灣,到了美國卻樂見下一代認同美國。以如此扭曲的邏輯,執掌輿論大筆。天下之亂,不正始於此嗎?

《太陽花世代的認同》

台 灣社會還有許多傅建中們,掌握著權力不肯謝幕。但時代已經不一樣了。認同台灣的比例在二十年間增加了40%,正是因為統計母體中解嚴世代所佔比例的提高。 他們沒有受過威權教育的污染,就像任何正常社會的孩子一樣,能夠很自然地認同本土,成為比他們的父母更健康、更正常的國民。2014年,當台灣面臨中國因 素的威脅,不負責任的政府助紂為虐時,解嚴世代初試啼聲,掀起太陽花運動,拯救了國家。

美國也有潛在的敵國,但美國人仍可自由通商交流,不怕他們「賣美」,他們的安全機制就在人民對美國的強烈認同。台灣過去對引入陸生、陸客、兩岸交流仍有疑慮,正是因為台灣認同還沒有確立。太陽花世代的認同不再被扭曲,就能更大開大闔地去開拓新的世紀。

社會認同不只要建立,還必須持續維護。台灣認同的鞏固,可以是外造的,即靠對抗外侮來凝聚共識;也可以是內造的,即擴大自由,鞏固民主,以充分的就業機會、優質的教育與生活品質、以及完備的社會福利制度來凝聚國民的向心力。

過去主張台灣獨立的人,大多強調前者,但在新的時代,「內造台獨」更為重要。

 

〔 資料來源: 躲藏世界 | 引用網址/留言討論

二二八事件是不是一場屠殺?

 

 

李筱峰 2015/03/04

 

2015-03-04 09:05

68 年前的二二八事件,不是只發生一天的事件,而是持續數月的事件。從1947年2月27日下午台北延平北路緝菸血案引爆衝突開始,各地武裝反抗、會議協商、 要求改革,到所謂「綏靖」、「清鄉」,前後持續數月。這個事件最後為何死傷慘重?因為他最後引來了一場大屠殺。用「屠殺」形容二二八事件合理嗎?

什 麼叫做「屠殺」?如果用英文思考,就是Massacre或叫做Slaughter。根據Oxford Dictionary的定義,Massacre解釋為indiscriminate killing,意思就是「毫無區別地任意殺人」;Slaughter的解釋就是kill in a ruthless manner or on a great scale,意思就是用殘酷的方法或大規模地殺人。以上的定義,應該古今內外皆然,毋庸爭論。二二八事件中,有無進行「毫無區別地任意殺人」?有沒有「用 殘酷的方法或大規模地殺人」?

要解答此問題,至今史料斑斑可考。但為了避免受到「主觀偏見」之疑,本文捨棄台灣人的見證,而以來自中國的軍官、記者的回憶及採訪報導為根據,來看看他們筆下的這場屠殺慘狀:

三 月八日下午,國府軍整編二十一師的增援部隊抵達基隆;從福州運來的憲兵第四團的兩個大隊,亦乘「海平輪」登陸基隆港。同時,二十一師的另外三千名部隊,也 在高雄登陸。當時奉派來台的整編二十一師的副官處長何聘儒,參與了這次來台的「平亂」之後,以其親身經歷,寫下〈蔣軍鎮壓台灣人民紀實〉的回憶文章(原載 於《文史資料選緝》第十八輯,轉引自鄧孔昭編,《二二八事件資料輯》,板橋:稻鄉,一九九一)。先看看何聘儒描述部隊登陸後如何濫殺無辜:

三 月八日午前,四三八團乘船開進基隆港,尚未靠岸時,即遭到岸上群眾的怒吼反抗(按:實際並無反抗情事)。但該團在基隆要塞部隊的配合下,立刻架起機槍向岸 上群眾亂掃,很多人被打得頭破腿斷,肝腸滿地,甚至孕婦、小孩亦不倖免。直至晚上我隨軍部船隻靠岸登陸後,碼頭附近一帶,在燈光下尚可看到斑斑血跡。」 「部隊登陸後,即派一個營佔領基隆周圍要地,並四出搜捕『亂民』。主力迅即向台北推進,沿途見到人多的地方,即瘋狂地進行掃射,真像瘋狗亂咬。到達台北的 當天下午,又空運一個營到嘉義。嘉義羅迪光營殘部在增援部隊剛一下飛機場,即配合援軍向四周武裝的人民進行大屠殺,當場死傷數以千計。

部隊不僅濫殺無辜,同時官兵變成強盜,何聘儒回憶說:

四 三六團於八日下午在基隆港登陸後,即派一個營分赴新竹、桃園、中壢等地鎮壓人民武裝。團部率其餘各部直開台中,駐大華酒家,同時命令所部向埔里、日月潭等 地進行鎮壓。該部在沿途,對於因問詢語言隔閡,搖頭擺手的無辜群眾,亦予槍殺不少。不久,團部移駐中壢,在離開大華酒家時,把屋裡的電扇、衣服、盆碗日常 用具,幾乎洗劫一空;並把這家酒家改為俱樂部。其行為甚於盜匪。

致於南部的情形,何聘儒的回憶,特別是有關高雄要塞司令彭孟緝的作為,有如下的敘述:

台 灣南部的情況,事後根據獨立團第二營副營長劉家騶告訴我說:『在三月一、二兩天,暴動聲勢浩大時,彭孟緝和他的要塞部隊,都縮在要塞中不敢外出一步。三日 上午我(劉自稱)帶領一個連分乘四部汽車,去解救高雄七連的圍。當時不顧一切,把架在汽車上的機槍,向沿途阻攔的人掃射。一時七、八挺機槍辟辟拍拍,被打 死打傷的人真是不少,中午衝到高雄,解了七連的圍。』言下大有無限得意之感。接著又談到:當時又顧慮鳳山團部只有衛生隊、輸送連、迫砲連,戰鬥力薄弱,等 於耍空城記,所以又命汽車在當天下午一、二點鐘,開回鳳山;為了顯示部隊沒有離開高雄,叫所有士兵困倒在汽車裡,使外面看不出車上有人,如空車一樣,急忙 開回鳳山。臨走前派了一個指導員與高雄要塞司令彭孟緝聯繫,告以『暴民』力量很弱,已被我軍擊潰,並打死不少,請彭適時支援七連。彭當時對指導員說:『我 的要塞部隊,盡是老弱殘兵,戰鬥力差,今後作戰還要依靠你們。』彭孟緝聽到『暴民』已被驅散,當天下午對前往勸降的群眾代表,立即扯下羊皮,暴露豺狼本 性,當場欺騙他們說:『你們的來意很好,等我進去和部屬研究一下。』轉身離開會客室,即命十幾個士兵將幾個代表,都拖到屋子外面槍殺了。

彭孟緝接到南京電報『八日前二十一軍可以陸續到台』的消息後,更加瘋狂起來了。二日[按:此日期可能有誤]晚下令高雄軍械庫,將庫存械彈盡量裝備高雄傷 兵,成立一個大隊,擔任高雄守備。自己指揮要塞部隊和獨立團部隊,對高雄、台南等地進行血腥屠殺;並說:『錯殺幾個人,沒有關係,一切由我負責。』因此不 分什麼『暴民』、『順民』都成為他們邀功的對象。所以等到三月十三日一四五師到達高雄隨後移駐鳳山時,所謂『台民暴亂』基本上已經平息。先是一四五師由鹽 城、東台一帶開連雲港集結候輪開台的行軍途中,部隊晝夜行軍,一師人七零八落,拖了幾十里長,三三兩兩,好似麻雀隊伍一樣。沿途官兵給養,到處劫奪民物, 不給分文,還有強姦婦女的行為。紀律壞到極點,人民怨聲載道。而他們認為鎮壓台灣『暴民』的任務要緊,一切都顧不得了。

何聘儒對於這次蔣介石派兵來台,帶給台灣人民的傷害與痛苦,寄予相當的同情,他說:「自三月八日二十一軍一四六師到台開始『平亂』以後,給台灣人民帶來了無窮災難。各部隊每天都聽說有『戰果』報到軍部,……所謂戰果,實即血腥屠殺的代名詞。」中國軍官何聘儒這段話,足夠回答本問題了。

再者,中國記者王思翔,二二八事件發生時人在台灣,親歷了這場悲劇。他在《台灣二月革命記》(原名「台變目擊記」,後改書名為「台灣二月革命記」,中國上海:動力社,一九五○)中,也為我們留下了珍貴的史料。以下是他對三月八日以後的大屠殺的見證:

三 月八日,血腥的日子,國民黨援軍從上海和福州奉秘密的緊急命令調來,軍官們沿途編造謊言鼓勵了士兵們的殺氣。八日下午,他們從基隆上岸,大殺一陣過後,連 夜向著沿途市街、村莊中的假想敵,用密集的火力掩護衝鋒而來,殺進台北市。此時,第一號劊子手柯遠芬已先行指揮台北軍憲特務,將數百名維持治安的學生逮捕 槍殺,又殺入處委會,將數十名辦事人員處死,並誣指他們是『共黨暴徒攻擊東門警備總部、圓山海軍辦事處、樺山町警務處,企圖強迫政府之武裝部隊繳械』。以 此為藉口,九日上午六時發布戒嚴令,『以搜緝奸匪暴徒,弭平叛亂』。

十日,陳儀抹掉了自己曾派處長五人參加並一向以處理委員會為交涉對象的事實,下令『取締非法團體』。與蔣介石口中的『中央的德意』同時,警備總部發表『告省民書』(內容從略)

…… 街巷布滿了殺氣騰騰的哨兵,看到台灣裝束或不懂普通話者,不問情由,一律射殺;一批一批滿載做立射預備或瞄準姿態的士兵、四面張著槍孔的巡邏車,直撞橫衝 吼叫而過,在三十萬人口的台北如入無人之境。『台灣人』不僅變成了可以『格殺勿論』的罪人,而且變作了被征服的奴隸,可以任意殺害以為快。在戒嚴令頒布同 時,警備總部便慷慨地把短槍發給普通文職人員,授權他們為『自衛』而殺人;而經過煽惑的國民黨軍隊,奉了上司命令要『為被害同胞報仇』,要把這些『叛國造 反』的人殺光或殺服!少數持槍的征服者,甚至為了向同伴誇耀射技,就以台灣人民為獵物!

自八日夜至十三日,槍聲此起彼落,晝夜不斷;大街小巷,以至學校機關內外,處處屍體橫陳,血肉糢糊。繁華的台北,成了仇恨的血海。善良的人民,有全家挨餓數日閉門不敢出來者。

軍隊施行「報復」的情事,普遍發生,記者王思翔報導的以下這個個案,可見一斑:

在 基隆,有一位外省人曾對我慨嘆『報復』之可怕:軍隊上岸了,他們把所捕得的『俘虜』剝掉衣服,令其赤身跪在十字街口,然後用皮鞭和鐵絲、槍托去抽打,一邊 用審判官的姿態拷問:『你為什麼造反?』『你們台灣人敢反叛中國?』……被拷打者既不懂得話,即使懂得也無法辯解;於是,在圍觀的外省流氓群拍手稱快之 下,活活地打死了。那位敘述這故事的人說,他個人至少親見過兩起這樣的事。」

各種捕殺整肅在全島普遍進行,或未經審訊即公開處決,或秘密處決,真是罄竹難書。以下摘引記者王思翔的報導:

「在南部,大屠殺及早便實施了。十二日,南部防衛司令部以『參與暴動』罪,又公開處死市參議會副議長葉秋木、人民自由保障委員會主委湯德章,及記者沈瑞慶等六人。

配 合著公開的大屠殺,還有掩耳盜鈴式的秘密的恐怖手段。在基隆、台北、台南、高雄等地,尤其是基隆、台北,大逮捕隨軍事『佔領』而開始。首先是起義領袖、工 人、學生、地方士紳,以及參加統治階層派系鬥爭的反對派,並及於不滿國民黨統治和不同為惡的外省籍人員,一經逮捕,多不加訊問,立即處死:或裝入麻袋,或 用鐵絲綑縛手足,成串拋入基隆港、淡水河,或則槍決後拋入海中;或則活埋;亦有先割去耳、鼻及生殖器,然後用刺刀劈死者……。每夜間,均有滿疊屍體的卡車 數輛,來往於台北─淡水或基隆間。至三月底,我在基隆候船十天,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從海中漂上岸來的屍體,有的屍親圍坐而哭,有的則無人認殮,任其腐爛。

為這種酷刑秘密處死的,包括國大代表張七郎(及其二子),林連宗,王添奵,參政員、台大文學院長、民報社長林茂生,日本問題專家、前教育處副處長、人民導 報社長宋斐如,基隆市副參議長楊元丁,新生報日文版總編輯吳金練等。據一個基隆市警察局小職員(後來開小差了)告訴我,就他目睹耳聞所及,單就基隆市警察 局而言,在要塞司令部指揮下,投人入海者達二千餘人。這真是無法計數的血帳;當時台灣旅滬六團體所發表報告書稱『自八日至十六日,台胞被屠殺之人數,初步 估計在一萬人以上』,應算是謹慎的估計。

而被捕下獄者,大都數十人鎖禁於一暗室中,除每日供給白飯二次外,數月不聞問,不准親屬探視,患病及受刑成病者亦不置理。軍憲、警察、特務以及以征服者自 居的外省人等,都可以隨時隨地捕人,公開綁架,甚至可以在辦公室內隨意捉人,長官公署教育處和基隆市政府內中級職員多人亦被綁去。

經過數日夜的捕殺之後,十四日警備總部發表公告,稱:『至三月十三日止,全省已告平定』,即日『開始肅奸工作』,進入『綏靖階段』云。」

在「綏靖」之後,所謂「清鄉」又接踵而來。許多軍隊假借「清鄉」之名,繼續濫殺,且搜括勒索,篇幅所限,就不再例舉。

以上中國軍官與中國記者的見證,已足夠顯示這場屠殺的殘酷,如果再佐以國際媒體以及本地人的親臨見證,史料更歷歷在目。二二八事件,當然是一場如假包換的屠殺。只是當今每個台灣住民,能不能勇敢面對這段歷史,記取教訓。

 

難以回歸釋迦本懷的上人

 
王世勛 2015/03/04
 

 

證嚴師承台北善導寺的印順老和尚。

作者:王世勛(前立委)

苗栗縣三義鄉間的桐花步道,每年到了四月上旬,都會因為白色桐花盛開、飄落滿地,而吸引成千上萬,前來觀賞這個另類《四月雪》美景的遊客大眾。

就在這個步道入口處的一大片山坡地上,既無花,也無樹。舉目望去,是和週邊景色很不相襯的低矮灌木茶園。

一位就在對面有渡假別墅的朋友,一邊散步一邊告訴我,那一大片茶園,就是慈濟功德會買下來以後,開發為茶園的。

雖然這位朋友經營事業有成,但還是以相當佩服的口氣說,不要小看那一片茶園,一斤茶葉,可以賣到四、五千元。這位朋友還說,這些茶能夠賣到如此高價,當然是經過上人的法力加持的。

最後他讚歎說,真的是比《星海羅盤》的葉教授更厲害!

這是去年農曆春節期間的故事。

今 年的元月間,有機會到宜蘭去走春,當地一位熱情好客的朋友,就安排在一間古意盎然的古蹟餐館進行晚宴。用餐前,就先在外面的古蹟公園散步。他告訴在場的朋 友說,這個公園已經被慈濟功德會買去,不曉得要做什麼用途。不過,他指著腳下大約一公尺多直徑,被鋸掉的大樹根說,這棵不知幾百年的老樹,在慈濟買下這個 公園以後,就被鋸掉了!

當天晚上的賓客之中,有一位曾經當過八年宜蘭縣長,就嘆了一口氣,用很重的宜蘭腔低聲說,盡害(真糟糕)!

慈濟其實來自相當淳樸美麗的東海岸花蓮,住持證嚴師承台北善導寺的印順老和尚,和尚一百零二歲圓寂於此時,眾弟子依照其生前所囑,頌唸《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之聲不絕,迥異於一般佛徒送往時,所唸的《阿彌陀佛》(大光明神)之號。

在 古典佛教大藏經裡面,最常出現的一句開卷經文就是,「一時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然後就是由釋迦牟尼的表弟阿難尊者,所記錄下之釋迦佛的教導。釋 迦牟尼不但是在菩提樹下開悟成佛,也是在清涼的林蔭間,傳講他的獨門佛禪心法。以此對比三義及宜蘭之行所見所聞,心裡實在五味雜陳。

在印順的諸多著作中,可以很清楚的了解到,印順的佛學,獨尊釋迦牟尼入世關懷的人本主義。花蓮時期的慈濟精舍,以此為初心本願,進而堅持普世關懷,乃能成就目前超越千億的雄圖偉業。

如 今,已經富甲八方的慈濟功德會,因為台北內湖生態園區的地目變更問題,在台灣社會引起軒然大波。炮火四射的釋昭慧院長,不但指控網路鄉民是中國文革時期的 紅衛兵,又挑釁問說如果面對《伊斯蘭國》,台灣社會是否敢如此囂張的態度,早已荒腔走板、不堪聞問,為慈濟敲響了不祥的暮鼓晨鐘。

以釋昭慧之言,在中國的文革時期,紅衛兵是人手一冊《毛語錄》,如今不但證嚴上人的《靜思語錄》,是四百萬慈濟人必讀,而且更以造神的方式,為證嚴上人以巨冊立傳。本人今年忝任社區理事長,即獲該會寄贈證嚴上人的傳記和語錄套書。如此濫用善款,真是令人十分感嘆。

印順老和尚悲天憫人的人間關懷佛法諸論,今仍存於台北善導寺內。但是身為嫡傳弟子的證嚴,目前看來已經變身為台灣第一宗教資本家,而且自我幻化成人上之人,沒有欺師背祖,只有難以回歸釋迦本懷。

歷史、蔣介石、柯P

 

 

昆蟲 2015/03/02

 

歷史的定義A:過去發生的事實。
歷史的定義B:對過去的敘述與解釋。

定義A的歷史不會變。但是對於它,我們往往或者是誤解或者是無法得知。
定義B的歷史才是我們接觸的歷史。很不幸地,它不是固定不變的。

真正的歷史學家努力讓定義B的歷史去和定義A的歷史吻合。

柯P說蔣介石銅像是歷史,所以不用移走,表面上很有道理。但是,當我們用清楚的定義去思考什麼是歷史時,我們就可以看出智商157 聰明絕頂的柯P,在關於歷史的思考能力,跟白癡其實沒什麼兩樣。

至於他說的:「大家可超越歷史,做自己的主人。」我想到柯家門口大便,請他不要清掉,然後跟他說:「柯家可超越大便,做自己的主人。」

會說「超越歷史」的人,腦袋就只是一堆大便罷了。[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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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誰控制了過去,就控制了未來;誰控制了現在,就控制了過去。」- 1984, 喬治·歐威爾

“Who controls the past controls the future; who controls the present controls the past."

~~ Nineteen Eighty-Four by George Orwell

 

反對柯P不作為 四點理由

 
范里 2015/03/03
 

 臺北市長柯文哲表示,市政府不會要求學校拆除校園中的蔣中正銅像,保留銅像並非對威權政治的屈服,而是自過往歷史的超越,人民終於成為自己的主人。

但是,我們之所以為某人設立銅像,是因此人道德高尚、事功卓著,澤被眾人,而足堪後人紀念、效法之故。尤其,在校園中設立銅像,在教育上明顯具有正向的指導意義。因此,設立或保留銅像,實在很難不涉及人物褒貶;校園中的銅像更是一種潛移默化的教育行為。

蔣 中正雖曾為總統,但也曾不惜廢棄憲法、曾血腥鎮壓;民主無由落實,人權不能保障。這樣的面向,個人如何認知、如何詮釋,是個人的自由。但是,政府不得僅以 尊重某一群人的「特異認知」為由,即放任銅像繼續存在於校園中,繼續扮演其「正向的指導角色」,並以「自過往歷史的超越」來為此種不作為自圓其說,更妨礙 了轉型正義的進程,動搖了當今我國所堅守的民主人權信念。

更何況,許多校園中的蔣中正銅像,設立之初並未經學校教師的專業自主判斷,而是校方為服從統治權威的「諭令」而「不得不設」。今日我國已有教育基本法,該法第八條第一項規定,教育人員之工作、待遇及進修等權利義務,應以法律定之,教師之專業自主應予尊重。據此,市政府要繼續保留校園中的蔣中正銅像,其實正是以不作為繼續侵害著學校教師的專業自主判斷。

為鞏固民主人權的信念、促進轉型正義的進程、尊重學校教師的專業自主,並確保學生學習能避免舊時代統治權威印象的干預,市政府應督促其下轄的學校儘速撤除校園中的蔣中正銅像。

(作者為臺大法律學系畢業,中文所碩士生)

轉型正義 德國白玫瑰可資借鏡

 

 

蔣理容 2015/03/03

 

 

轉型正義  德國白玫瑰可資借鏡
蘇菲.索爾,這個名字被列在德國史上最具影響力的人物名單中,與巴赫、馬克思、愛因斯坦、馬丁路德、俾斯麥、歌德等人並列。(網路資料,民報合成)

在228紀念日這一天,台灣多所大學的蔣介石銅像、中正堂招牌等等象徵威權的圖騰被潑油漆、貼布條,寫著「兇手」、「屠夫」、「為亡靈懺悔吧」等字句。主其事的學生不但留下社團名,還在臉書發表聲明,以示為自己的舉動負責,同時盼喚醒民眾對威權統治的記憶。

多數校方採取比過去較為尊重的態度,表示不會懲處學生但希望學生收集多方意見,循正常管道提案、理性溝通。這大概是自從太陽花學運以來,以及九合一大選連戰和郝柏村的「皇民」之說引起了公民意識高漲,年輕人對歷史產生興趣與理解,所帶來的效應吧。

但是,68年了,歷史傷痕未經療癒,變成一個潰爛了、又時時會發痛的舊傷。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在國際的「轉型正義」潮流中,台灣被列為「落後的國家」,228的傷痛至今仍折磨著綿延四代、不分省籍的台灣人。

設 立在德國慕尼黑醫學院主樓內的「白玫瑰紀念館」和1987年成立的「白玫瑰抵抗運動基金會」,為轉型正義做了最好的示範。紀念館不只陳設史料,也是傳承精 神、實踐和研究的場域,尤其重視青少年教育,每年從各地來此參觀的中小學生多達十萬人;基金會也籌辦巡迴展,遍及全德國境內;數度出國,日本、俄羅斯、英 國、法國都曾邀展。

他們的努力對戰後德國的精神重建有很大的貢獻。德國人從研究「白玫瑰」的歷史找回原有的道德與文化價值,那些傳統價值曾被希特勒破壞,將德國引向罪惡和毀滅;而白玫瑰精神重現,成為後世德國人的救贖。

蘇菲.索爾,這個名字被列在德國史上最具影響力的人物名單中,與巴赫、馬克思、愛因斯坦、馬丁路德、俾斯麥、歌德等人並列。她是十人之中唯一的女性,1943年2月18日因散佈揭發納粹罪行的傳單被捕,四天後被判刑斬首,死時只有22歲。

蘇菲和哥哥漢斯成長於納粹統治下的德國基督教家庭,一方面深受「理想主義」薰陶,兒童時期就參加希特勒青少年團,狂熱的信仰納粹「愛國主義」,這樣的人為甚麼數年之間轉變為反抗納粹、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烈士?史家有很多研究與分析,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是必然。

漢 斯.索爾是慕尼黑醫學院學生,他更早領悟到德國內部瀰漫著面臨強權的恐懼陰影,而納粹思想追求的心理效果就是塑造這一恐懼,它不僅造成表面服從,更強行剝 奪了每個人自由思考的權利。戰爭初期德國「沉默的大多數」形成晦暗的格局,不知不覺使整個德國社會淪為縱容、默許(或說慫恿)希特勒暴行的幫兇。

蘇 菲第一次來到慕尼黑,看到哥哥漢斯書中有「反抗暴政」的詞句,滿懷憂慮地說:「我很害怕」,這種害怕是真實的。但漢斯說:「我們應該告訴人們到底發生了什 麼。在波蘭,300萬猶太人被殺,而我們的新聞從來不會報導,所有像我們這麼大年紀的猶太人都被關在集中營。」也許不僅僅是親情的說服,而是殘酷的事實擺 在眼前,使蘇菲從恐懼的大多數轉變為勇敢的反暴政戰士。又也許她的出發點僅僅是良知未泯,使她對猶太人的遭遇產生同情,也對殺戮行為感到厭惡。

他 們開始購買郵票、信封,到教學大樓順手牽羊拿取紙張、自印傳單,投遞到收集到的地址,有的挨家挨戶放在門口。有一份白玫瑰傳單這樣寫著:「如果我們的聲音 像浪潮席捲整個國家,如果大家都來參與,那麼,壞的制度就會在強而有力的浪潮中動搖了!」非常確切的表達了真理應有的激情。

哲 學教授胡貝爾原本也是「沉默的​​大多數」之一,他對漢斯提出一個問題:「在這樣困難的時局中,你們的『一張紙』又能改變什麼?有什麼意義?」漢斯回答得 非常簡潔:「喚醒人們!」胡貝爾教授為學生們的純情所折服,他開始在納粹當局的教授會議上消極抵抗,在課堂上講授自由思考的權利,甚至為印製傳單提供紙 張,最後,索性也加入白玫瑰的行列。喚醒!是啊,只有喚醒,一次又一次,這是啟發民智的運動。

散 發傳單是德國《威瑪憲法》許可的範圍,並不構成犯罪,但是白玫瑰舉發納粹罪行的言論使得他們成為蓋世太保的眼中釘。1943年2月18日清晨,索爾兄妹來 到慕尼黑大學主樓,趁學生上課之際,把傳單依次放在教室門口。蘇菲在主樓的二樓向下拋撒傳單。校工史密特看到之後迅速舉報,蓋世太保立即予以逮捕。隨即, 克里斯朵夫、亞歷山大、維利和胡貝爾等八十多位白玫瑰小組成員先後被捕。僅僅四天的審判,包括索爾兄妹的六個人被判斬首示眾。

2005 年,柏林電影節公映《蘇菲.索爾:希望與反抗(Sophie Scholl-Die letzten Tage)》。 電影描述蘇菲被捕之後短短幾天內的審判與斬首過程。蓋世太保好意的誘她認罪,蘇菲拒絕了,但當她回到牢房,不由得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是任何人面對 生命將被剝奪都會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蘇菲也不例外。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理性一旦甦醒,立刻明白了自己必須承擔的責任----「我害怕,但我並不屈 服」,無懼於為自由獻出生命。

22日下午5時臨刑前,索爾兄妹其他同伴最後一次見面,彼此不說一語,默默傳抽著一根香煙。 蘇菲第一個走上斷頭台,她平抑著起伏的心臟,面無懼色,坦蕩而從容。漢斯是最後一個,他把頭伸進刀架,突然奮力高呼:「自由萬歲!」激昂的聲音令人扼腕落淚。

導演馬克.羅德蒙特說:「當年,包括我祖父母在內的成千上萬的德國人,面對納粹暴行採取了視而不見的態度,我希望對這種現象進行剖析。」他的話直指核心,這也是二戰後德國每個公民對自己不堪的歷史必須反省的問題:在暴行發生時,我為什麼選擇了沉默?

人們沒有忘記白玫瑰,沒有忘記那一群青春正盛的優秀青年。1987年,白玫瑰事件44年後,倖存的白玫瑰成員米勒發起成立「《白玫瑰》抵抗運動基金會」,從事轉型正義的希望工程,昭告世人:每一個世代的勇氣都重新定義我們的文明!

轉型正義的基本原則:

真相----實際訪查,將犯行史實誠實記錄,公諸於世
對加害者審判----確立「體制領導者」的罪,非全體族群
沒收加害者之財產賠償予受害者
面對事實,反省、道歉、避免再犯
建造紀念碑、紀念館以保存歷史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