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0月30日 星期二

投資者的14條在世界末日做快樂秘訣

http://chinese.wsj.com/big5/20120711/inv072442.asp?source=whatnews

2012 07 11 07:20

投資者的14條在世界末日做快樂秘訣                 / Paul B. Farrell

呀﹐多透徹的一次頓悟啊!禪宗大師管這叫禪悟﹐也就是我們腦中醍醐灌頂靈光乍現的那些個片刻。

在完成上一篇專欄文章後﹐我一直在琢磨那位末日預言家──傑裏米格蘭瑟姆(Jeremy Grantham)﹐就是創建了一家管理著950億美元資產的公司的那個傢伙。格蘭瑟姆堅信﹐資本主義制度是一個巨大的火車頭﹐正帶著這個世界飛速走向末日、跌落懸崖、進入宇宙黑洞。

我記得格蘭瑟姆曾不止一次地重復過這則信條:這一次絕對不會不一樣。為什麼?因為格蘭瑟姆研究過的前300次泡沫中的任何一次都是如此。歷史總在重蹈覆轍的原因不在於資本家永遠不會改變他們那種自私、迫切、不知饜足的貪婪本性。他們的確不會改變﹐不過其真正原因在於﹐資本家們不會改變他們的行為模式。

為什麼呢?因為他們的行為模式已經如既定程式般被輸入了他們的大腦﹐滲入了他們的基因﹐固定在那裡永不改變﹐格蘭瑟姆如是說道。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長期以來這一次不一樣的市場輪迴會在前300次泡沫破滅中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下去──一次又一次地跌落懸崖﹐周而復始﹐循環往復。正因為如此﹐另一次泡沫破滅勢必很快又會再次出現。如此看來﹐得出這樣的預期在所難免﹐而且輕而易舉:有史以來最大的泡沫即將破滅﹐就像前300次一樣。

這次有什麼不同呢?中國的資本家們正在買法拉利!

然而……這次的確有所不同。這一次﹐資本主義制度正在自我毀滅。我靈光乍現的頓悟是在我一次開車趕著去開會的路上降臨的﹐當時我正在聽CNBC還是CNN的新聞:全是關於中國熱火朝天的奢侈品市場的消息。這是個幾十年前還陷於貧困中的國度。如今那裡百萬富豪和億萬富豪的資產比美國石油大亨科赫(Koch)兄弟的還要多。中國的奢侈品市場比美國和歐洲的加在一起還要大。而且每年在以25%的速度增長著。法國的名牌包﹐還有價值幾十萬美元的蒂芙尼鑽石耳環。

突然﹐新聞裏說到了法拉利﹐這激發了我的頓悟:法拉利在中國炙手可熱。新聞裏說中國有一位新近暴富的傢伙已經收集了六輛法拉利跑車。沒錯了。我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嘿﹐那個這一次絕對不會不一樣的輪迴果然深深滲入了全球資本家的DNA裏。中國也好、美國或是非洲也罷﹐全球都是如此﹐這本性引領著所有人一起飛速地走向巔峰﹐然後吹破第301次泡沫。

而且沒有什麼(絕對沒有)能夠改變事情發展的軌跡。如同格蘭瑟姆警告的那樣﹐我們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泡沫在我們面前破滅﹐終結亞當斯密(Adam Smith)資本主義時代﹐而且﹐沒錯﹐甚至會終結我們所認識的這個世界。

突然﹐有個念頭鑽入我的腦海:這又怎樣。忘記末日吧。活在今天﹐活在當下!

但是先要想明白這一點:中國資本家收集法拉利的行為﹐同科赫兄弟希望多賺幾十億美元的行為沒什麼區別……和石油公司收買偽科學家去否認氣候變化的行為也是如出一轍……和大量競選資金被用來幫助保守派在政府各個部門中取得絕對權力的行為也是並無二致。

記住﹐所有這些都如程式般被寫入了每一個資本家的DNA……寫入了美國這個國家的DNA……寫入了一場無法避免、不可阻止、宇宙般宏大的這一次絕對不會不一樣的泡沫週期的DNA﹐這場輪迴正帶著我們走向即將破滅的巔峰。

這讓我突然想到:如果泡沫破滅在所難免﹐被預先寫入了我們的DNA﹐必將帶來格蘭瑟姆描述的第301次週期﹐而這週期又勢必導致資本主義自我毀滅﹐令世界在未來的某一天走向滅亡(也許在一兩個世紀之後吧)﹐而我們又毫無疑問還會繼續浪費類似鉀這樣的不可再生資源(而這又是要解決2050年地球上100億人口吃飯問題所必需的資源)﹐如果泡沫破滅的確無可避免、註定將要發生﹐那麼我們為何不放棄無謂的抗爭﹐坦然接受它﹐與這宿命和平共處﹐別再浪費我們的時間和精力去作徒勞無功的努力﹐試圖改變資本主義制度和整個世界向著滅亡前進的軌跡。

別再試圖阻止資本主義的滅亡和世界的末日

說真的﹐讓我們停止那些沒用的項目吧﹐比如比爾蓋茨(Bill Gates)花在疫苗上的數十億美元﹐比如馬特達蒙(Matt Damon)為撒哈拉的水利工程發起的募捐﹐比如比爾麥吉本(Bill McKibben)350.org發起的阻止Keystone XL輸油管道計劃的舉動﹐以及格蘭瑟姆資助倫敦經濟學院(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成立的格蘭瑟姆氣候變化與環境研究中心(Grantham's Research Institute on Climate Change and Environment)

為什麼不乾脆停下來呢?為什麼?既然我們已經知道第301次泡沫在所難免。歷史清晰在目﹐這一次絕對、絕對、絕對也不會不一樣。幹嘛還一次又一次地拿我們的腦袋往石油巨頭們築起的墻上撞呢?

讓我們活在永恆的現在吧。享受資本主義最後的日子:也許今天就該去買輛法拉利。帶上孩子去看場好電影。和鄰居們一起來次燒烤聚會。看一本爛小說。接受資本主義蹦達不了幾天了的現實吧。記住﹐在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日子裡﹐那部很棒的電影《阿凡達》(Avatar)或許不只是隱喻。所以我們就及時行樂﹐活在永恆的當下吧。

如果你需要幫助﹐這裡是我的一些提示:在世界末日做快樂投資者的14條建議。這些建議或許會激起你的回憶﹐或者能博你一樂﹐或是能讓你意識到﹐以你自己獨有的方式﹐其實此時此刻你就是全世界最快樂、最富有、最幸運的投資者:

1.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比如說我們家:我妻子特別喜歡瑪麗恩格布萊特(Mary Engelbrecht)的手繪日曆。我們的屋子裡掛了好幾個。其中一個長久以來一直是我的最愛:上面畫的是一個色彩明快、樂呵呵的聖誕老人﹐他帶著個裝禮物的大袋子走著﹐身後還跟著一隻很可愛的狗。日曆上寫著一句奧斯卡王爾德(Oscar Wilde)的名言:有些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帶來快樂。我們家的冰箱上還貼了好多瑪麗手繪日曆中的單頁﹐這些畫都會帶給我們快樂﹐讓我們會心一笑。

2. 
做自己喜愛的事情最快樂(哪怕你還沒有開始做)。

來自奧馬哈的股神沃倫大叔(Uncle Warren)說﹐得到你希望得到的東西﹐便是成功。所得即所想﹐這便是快樂。在對內布拉斯加大學( University of Nebraska )的學生進行演講時﹐他承認說﹐如果說你我之間有什麼不同﹐那可能只是我每天起床後﹐有機會做我喜歡的事情﹐每天如此……我一年到頭每一天都可以做我喜歡做的事情。他說﹐我跳著踢踏舞去工作﹐到了辦公室﹐我想我應該仰面躺下來去粉刷天花板。這非常有趣。而且﹐即便只有“40美元﹐而不是400億美元他也會這麼做。

3. 
快樂是幾塊甜餅乾和一隻溫暖的小狗。

在《花生漫畫》(Peanut)作者查爾斯舒茲(Charles Schultz)的眼中﹐快樂很簡單:快樂是一隻溫暖的小狗。而安娜昆德蘭(Anna Quindlen)在她的《快樂人生指南》(A Short Guide to A Happy Life)一書中提到一種單純的快樂﹐應該這樣生活﹐關注你的寶寶﹐看她在試圖用兩個指頭拿起一塊餅乾時臉上的表情如何專注。關掉手機。為了眼下這件事﹐把你經常會接到的那些電話拒之門外。保持安靜。別走開。營造一種不孤獨的生活。找到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願上帝保佑溫暖的小狗和快樂的甜餅乾!

4. 
快樂是迷失在你正在做的事情當中。

米哈裏契克森米哈伊(Mihaly Csikszentmihalyi)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快樂的聖誕老人﹐而不是心理學教授。這位聖誕老人在他的《快樂真諦》(Authentic Happiness)一書中寫道:說起來很好笑?我研究快樂有至少40年了﹐但仍然沒法給出一個確切的定義。對快樂最接近的解釋應該是﹐人的情緒處在別無所求的狀態之中。深深沉溺於此刻﹐我們沒有機會去思考手頭所做之事以外的其他任何事情──這樣﹐不言而喻﹐我們是快樂的。

5. 
快樂是付諸行動﹐做正確的事。


查克諾裏斯(Chuck Norris)在《來自內心的神秘力量:用禪宗解決現實問題》(The Secret Power Within: Zen Solutions to Real Problems)一書中寫道:在內心﹐我們都嚮往同一件事﹐我們可以稱之為頓悟快樂或者。太多的人窮其一生等待著一些事情的降臨──而這不是禪宗的處世之道。禪宗總是站在行動的一方﹐總是支持付諸行動去做必要而且正確的事情。

6. 
無所事事﹐只是吹吹口哨也能帶來快樂。


羅妮克魏娜(Veronique Vienne)在她的《無為的藝術》(The Art of Doing Nothing)一書中提到了這個解壓的小竅門:你會吹口哨吧?……只要撅起嘴唇﹐然後就吹吧。魏娜說﹐如果你想要緩解一些自己身上的壓力或是讓緊張的氣氛舒緩一下……試試吹幾個小調……撅著嘴唇讓你感覺相當性感﹐特別快樂舒暢是不是?留住這個感覺。

7. 
假裝自己很快樂吧。如果偽裝得夠好﹐你便真的很快樂。


在《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The Way of the Peaceful Warrior)一書中﹐蘇格拉底對他那位年輕的信徒說﹐當渴望得到滿足﹐傻瓜就會很快樂。而勇士的快樂是無需理由的。這就是為什麼快樂是最終的磨練……這將是我留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而這個任務永遠不會結束。假裝自己很開心、去感覺快樂、保持快樂﹐就這樣活在世上﹐無需理由。這樣你就有能力去愛﹐去做你願意做的事情了。

8. 
快樂沒什麼大不了﹐無非是許許多多的快樂小瞬間。


我非常喜愛羅傑羅森布拉特(Roger Rosenblatt)《順利活到老》(The Rules of Aging)這本書中的這句話:第四十條準則﹐快樂長久的生活延續五分鐘。然後永遠如此。休普萊塞(Hugh Prather)在他詩意盎然的作品《一本關於放手的小書》(Little Book of Letting Go)中寫到一位網球運動員談起一個灰心喪氣的12歲女孩:她的問題在於﹐她認為自己應該快樂。她還不懂得﹐快樂其實就是偶爾吃到美味的一餐﹐或是﹐如果你夠幸運的話﹐時不常地能看到一個不錯的電視節目。休總結道﹐這準確地描述了快樂在大多數成年人的生活中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如此有限簡直有些讓人意外。五分鐘即是永遠。

9. 
知足常樂。

一行禪師(Thich Nhat Hanh)是越南一位禪宗僧侶、和平主義者﹐他和在美國享有盛名的特拉普派僧侶托馬斯默頓(Thomas Merton)是好友。一行禪師在《步入自由》(Stepping Into Freedom)一書中寫道﹐你們的快樂觀有可能是非常危險的。佛祖說快樂只能存在於當下﹐所以回去深刻檢省一下你有關快樂的觀念和想法。你或許會意識到﹐那些已經存在於你生活之中的快樂的條件其實已經足夠多了。這樣﹐你立刻就會感到快樂。

10. 
快樂與金錢和物質無關。


亨利米勒(Henry Miller)在他的《北回歸線》(Tropic of Cancer)一書開篇第一章中有一句著名的自白:我沒有錢﹐沒有人接濟﹐沒有希望。不過我是活著的人中最快樂的。聽上去有些像一行禪師許下的誓言:第十誡:不為個人用途而積累金錢或是財產。記住﹐出家之人的快樂是建立在堅定的信仰與自由之上的﹐我發誓不會讓我的生命執著於金錢或是財物……我們快樂是因為我們很清楚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什麼。我的導師約瑟夫坎伯(Joseph Campbell)也說過﹐我的人生航線與金錢完全無關。其結果是﹐通過做我內心想做之事﹐我得到了大量的金錢。

11. 
快樂是量入為出。


美國人對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這個著名的公式都不陌生:每年收入20英鎊﹔每年支出19英鎊﹐結果就是快樂。每年收入20英鎊﹐每年支出21英鎊﹐結果便是不幸。米爾曼(Dan Millman)在他那本《深夜加油站遇見蘇格拉底》中也寫到了這個內容:那位在加油站工作的蘇格拉底說﹐快樂的秘訣﹐並不在於尋求更多物質時有所得﹐而在於能夠在擁有更少的物質時依然自得其樂。

12. 
快樂是做你真正喜愛的事。


托馬斯士丹利(Thomas Stanley)在《百萬富翁的智慧》(The Millionaire Mind)一書中寫道﹐為何只有少數人熱愛自己的工作?……如果你能夠正確地做出一個關鍵決定﹐如果你足夠有創意﹐能夠選擇你理想中的職業﹐那麼你就贏了﹐而且是大獲全勝。真正聰明的富豪們是那些選擇了自己所鍾愛職業的人。

13. 
快樂是為這個世界有所貢獻。


迪派克喬布拉(Deepak Chopra)在《成功的七條精神法則》(The 7 Spiritual Laws of Success)中寫道:天生我才必有用﹐這獨有的特殊才能是用來向他人付出的……讓我們捫心自問﹐我怎樣才能盡我所能為人類做貢獻?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然而付諸行動。發現自己的神性﹐自己的獨到之處﹐將之用於為人類做貢獻﹐這樣你就能夠創造出所有你希望得到的財富。

14. 
快樂是精神上的富有。


拉爾夫華納(Ralph Warner)在《投入生活──享受退休生活不一定非要掙足100萬》(Get A Life  You Don't Need A Million To Retire Well)一書中寫道﹐不要只是全心關注你的財富﹐我們應該開始考慮一下那些在我們老了以後能夠真正影響我們生活的事情﹔我們的健康、精神生活、同家人和朋友的關係、以及是不是有一大堆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去做。

現在你自己來做道填空題吧:我是最快樂(最富有)的投資者﹐因為
……”

要答題獎品?獎品來自你的內心﹐這份投資將會持續升值﹐讓你從精神上到現實中都變得越加富裕﹐讓你無論去哪兒﹐都能把快樂傳播到那裡﹐今天如此﹐每天都是如此。別忘了分享這篇專欄:發給你的朋友和你愛的那些人吧。


(本文譯自MarketWatch

民國,就是那扇窗

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7175?page=1

20121029 07:41 AM

作者: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專欄作家 連清川

對於中國人來說,關於戰時離亂的悲歡,總是最能夠調動淚腺的題材。宋代故事的《四郎探母》一直是長演不衰的曲目。而在兩岸分離之後,其中又生產出多少足以令人動容的離合。

近讀錢理群先生的《血是熱的》,驚異地發現他原來就是兩岸分割最大的受害者之一,他的父親和一個哥哥逃亡臺灣,而母親和許多哥姐,都留在了大陸。而這個家庭更大的悲劇,乃是父親原是臺灣高級官員,而二姐和四哥,卻是隨解放大軍南下的幹部。家庭的離亂已經足夠驚心動魄,而血緣至親的心靈隔膜與對峙,更加催人心肝。

在懷念二姐的文章中,錢先生的一段話不由得讓人尋思:“我到了臺灣,聽到一種說法,仿佛當年反共的人才是真正要求民主的。……每當聽到這類高論,我都要想起二姐、四哥,忍不住要為他們當年的選擇作辯護。我們不能否認當年的國民黨政權是一個專制獨裁政權這一個基本的歷史事實,如果把冒著生命危險反對國民黨的一党專制的共產黨人和他的同情者視為反民主分子,無疑是對歷史的歪曲和顛倒。我們更不能囿于成敗論英雄的歷史觀,因為共產黨後來重陷怪圈而否認二姐、四哥這樣的40年代大、中學生中的佼佼者選擇革命的歷史合理性。”

在最近的幾年裏,關於晚清與民國的史料不斷發掘出來,頗有“民國熱”的氣象。民國人物與民國生活的細節漸次張目,上海的美女招貼畫,老照片,市井的繁榮,知識份子的自由與風度,新聞的犀利,集會遊行的頻密,對高層的批評與攻擊等等,在各類出版物與網路盛行,似乎民國已成了一個新的烏托邦。政治人物的品評自然也是重點,尤其是以往面目不清的國民黨領袖蔣介石,得到了愈來愈多的正面評價。

誠然,在意識形態的教育之下,對於民國歷史的汙化和掩蓋乃是一個事實,民國的真相早已湮滅在重重有意識與無意識的制度性扭曲之中。如果我們僅僅從教科書與官方材料中去尋找民國,或者在閱讀魯迅中去重構民國的話,得到的只能是一個黑暗得沒有邊際的民國。

然而,恰如錢理群先生所論述的那樣,假如民國真是一個萬象更新、山河靜好的世界,為什麼有那麼大的一群仁人志士,要甘冒生命危險,離鄉別井,拋妻棄子,斷絕家庭,去反對一個美好的烏托邦?僅僅是因為意識形態的愚弄?僅僅是因為背棄理智的煽動?

民國並不像一些出版物或者微博上碎片化的圖片與隻言片語那麼美好。對於民國的世界和生活的真相,在解讀上有著許多誤區。在我零零碎碎讀過的幾本關於民國的書中,是無從構建出一個美好的民國圖景的。

1911年的辛亥革命到1949年民國敗退臺灣的將近40年裏,民國數易其幟。國號未變,而內體各異。袁世凱、北洋軍閥與國民黨政權,各自構建屬於自己的政體。然而,無論是任何一方,都未曾嚴肅認真地去構建過良好的、能夠運行於全體的制度與憲政,而是輪番尋找獨霸全國的武力征服。如果我們認為延續至清朝的國體乃是家族專政的話,那麼民國所承續的,不過是派系專政與黨派專政。孫中山從軍政到訓政到憲政的路線圖,不過是“朕即天下”的一個變種,它假設有一個偉人或者一個黨派有著對整個國家的全知全決的能力,從而安排國家的前途命運。由是憲政乃是自上而下的恩賜,而非制度的必然。蔣介石承襲了這種理論,不過因為這種理論所提供的,本身乃是一個上皇的位置。葉曙明的《中國1927:誰主沉浮》之中,對於孫中山在廣東的專政,有著生動的描寫。孫從未真誠地承認過民主與自治的力量,他內心中相信的,不過是黨派專政而已。

一種美好的自由民主制度,從來都不是什麼偉人英雄的恩賜,而乃是對於社會各階層、勢力與利益的尊重,從而妥協逶迤而生。最早的君主立憲制英國如此,最早的聯邦共和制美國也是如此。誰見過一個由英雄恩賜來的穩定而長久的民主?

蔣經國的臺灣也不是一種恩賜,不過是對於社會大動盪在即的順水推舟的明智。

許多人不斷地說,蔣介石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建設大陸的制度,因而敗退的。美國學者陶涵(Jay Taylor)在其著作《蔣介石與現代中國的奮鬥》中這樣寫道:“如果他在大陸能有和平、穩定的環境,中國的快速工業化以及其他方面的現代化,很可能就會遠遠超越中國共產黨的記錄。”

不無矛盾的是,他也同樣認識到:“一旦危及國家的存亡、統一或他的統治地位,他也會合理化暴力行為。”《中國1927》中披露的,乃是蔣介石在獲取權力的過程中,不但要消滅共產黨,而且全面汙化並且流放了他的黨內政敵汪精衛和胡漢民。

在另外一本研究民國政治的書《派系集團之爭於民國政治走向》中,作者張皓即指出“不特國共兩黨內戰不已,國民黨各派系、各地方實力派互爭雄長,甚至導致大規模混戰,招致強敵入侵。”

對於政敵之不容,異派之消滅,從來是中國政治之痼疾。民國政治不過是晚清政治之邏輯延續,哪來什麼民主自由的氣象。個別領域與區域的景象,怎能替代全局?制度的穩定與憲政的遵從乃是國家發展的根本,政治如此,哪來良好的民生?

自然,民國時期上海的繁榮,南京的端肅,北平的古風也一再為今人所津津樂道。上層的生活安詳而富足,生產出許多浪漫與情調。這在許多描述中國知識份子的書中多有體現。不過,恰如我曾經在一篇文章中所提到的那樣,辛亥革命乃是停留於上層的革命,或者是“油面的革命”。參加辛亥革命的人,乃是一群留學生、國內知識精英、改良派、改革派與社團領袖。他們在原本的社會體系中,就已經擁有了良好的資源。民國的建立,不過是奪取了皇族、王族與貴族的權力,從而將社會控制權力轉移到了他們手上。因此,民國的社會,依然是上層富足而下層困頓。改革從未深入城市下層與民間。如果說民國政府確實未曾獲得足夠的時間將改革深入下層的話,那麼無非是上層的利益分配尚未結束,下層的利益還未來得及分配。但是,上層的利益分配何時結束?

除了共產黨的武裝之外,民國的民間有沒有足夠的力量可與上層周旋?一個健康的社會,民間可以組成遊說團體、利益力量、民間組織、社會自治,與統治集團、精英階層進行對話,從而使整體社會利益分配不致失衡。顯然,民國的民間是完全無力量足以與國民黨治理結構進行對話的。雖然蔣介石和地方政權對於學生抗議、知識份子遊說常常有懷柔政策,乃至寬容忍讓,但說到底也是無約束的恩賜,而非必然的制度憲政結果。

民國在文化上的確頗有建樹,眾多知識份子擁有廣闊的發言空間,媒體的自由度很高,學術自由,群星璀璨。但是,這都是一個社會文化能量的零星爆發,從來沒有一種制度性的文學、藝術與創造方法,允許與鼓勵文化創意全面性生長。

我們常常有著這樣的虛妄:因為現實生活的不美好,於是依賴某種介質去虛構一個美好的想像體。對於民國,我們的心理機制也大抵如此:因為這個時代不美好,於是推導出那個時代是美好的。但是民國的真相的確是不美好的:政治獨裁,黨派專政,情治盛行,貧富分化,下層困苦,文化黯啞,戰亂遍地。上層醉生夢死,下層咬牙切齒。這樣的社會幾乎必然地是革命的誕生,不是共產黨,也會有別的黨。緬懷民國中殘存的美好事物雖然合理,但是美化民國的世界卻大可不必。

民國在中國大陸的潰敗是一種邏輯的產物,無論從政治、社會還是文化上。儘管歷史從來都是偶然性與必然性共同作用的結果,並且偶然性的因素往往有著相當可觀的作用,例如全球經濟危機的產生,日本的侵略,蘇聯的介入等等。但是邏輯的必然性因素卻無從忽略。

抹黑民國的魯迅有著一段所有人都耳熟能詳的名言:“中國人性情是總喜歡調和、折中的。譬如你說,這屋子太暗,須在這裏開一個窗,大家一定不允許的。但如果你主張拆掉屋頂,他們就會來調和,願意開窗了。沒有更激烈的主張,他們總連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民國就是那扇窗,國民黨不讓開,屋子就推倒了。與其緬懷那扇窗,不如去努力把今天的窗打開來。

2012年10月29日 星期一

【讀史拾零】男多女少的國家安全問題!

by 假圖天國

是說過去有所謂「有唐山公,無唐山嬤」的說法,指的就是明鄭與清領時期,台灣人口比例嚴重失調,長期缺乏女性的社會問題。會有這樣的情況,成因非常複雜。在鄭成功擊敗荷蘭人佔領台灣之前,台灣還屬於荷蘭人與西班牙人所佔領的化外之地,而且原住民勢力龐大,原漢仇殺並不罕見,台灣海峽海盜橫行,海象氣候無常。東渡到台灣討生活是場以生死為賭注的冒險活動,自然很少會攜同婦女同行。這是台灣社會男女比例失調的開端。等到鄭成功佔領台灣,鄭成功帶來的大多是武裝部隊,男女比例更為懸殊,加上清政府在鄭成功佔領台灣以後,開始厲行海禁,並下達「遷界令」,將中國沿海居民遷移到內陸,試圖切斷鄭成功的經濟支援,更完全阻斷了中國人移民到台灣的管道。要到台灣必需要以偷渡的方式,風險變的更大,更不可能有婦女同行。因此台灣社會男女比例的失衡進一步被拉大,甚至還成為了國家的安全問題。

當時施琅上疏請求清政府攻打台灣,就指出「鄭成功在台灣的部隊為了能自給自足,平日分散於各地屯墾,缺乏訓練,成員參差不齊,而且五、六成以上都還沒有成家,這些人難道願意一輩子孤家寡人嗎?難道不會想家嗎?」(註一)一針見血的點出了當時鄭成功部隊的兩個大問題。第一是為了籌措糧食而分散屯墾,逐漸失去訓練與戰鬥力,第二就是當時台灣社會男女比例嚴重失衡,青壯男子無法結婚生子,難以落地生根,已經導致軍心浮動,影響到當時政權的穩定。在物以稀為貴的情況下,在那個販賣人口仍然合法的時代裡,「婦女一人之價,至於數百金」(註二)。但顯然還是僧多粥少,許多人出不起這個價錢,就選擇與平埔族的女性結婚,原漢通婚大為盛行,但是這仍然無法完全解決供需問題。俗話說賠錢的生意沒人作,殺頭的生意有人作,更何況販賣人口在當時又不犯法,只是需要繳點稅,於是去各地搜羅年輕女子轉賣到台灣來,就成為了當時最有利可圖的熱門行業。

很多史料都顯示,當時販賣年輕女子的行業還分自產與進口的。自產的就是向原住民或生活無以為繼的漢人移民們買入童女,再將之轉賣到出得起高價的人家當童養媳。購買的家庭一方面可以獲得長期的無償勞力,同時也保證了未來子嗣的繁衍。至於進口的又分為合法的與非法的。合法的是先從外地買入年輕女子,再轉賣到台灣獲取暴利。特別是明鄭以海商起家,鄭經掌握台灣時,北到日本與朝鮮半島,南到菲律賓與南洋一帶,都是鄭經船隊經商的範圍。鄭經的船隊將中國走私來的瓷器、生絲與台灣自產的糖、鹿皮等商品帶到這些國家販賣,再買入台灣所需要的商品運回台灣高價出售,賺取高額的利潤。想當然耳,在台灣價比千金的年輕女子當然是最好賣的商品。鄭經的船隊向日本、朝鮮半島、菲律賓、南洋等地的港邊貧戶買入年輕女子,載回台灣販售,是非常有利潤的商業行為,同時也能解決台灣社會男女比例失衡的問題,何樂而不為。

至於非法的,就是作無本生意了。那個年代海盜猖獗,從日本、朝鮮、中國沿海一路搶到越南、菲律賓。海盜當然就是搶錢、搶糧、搶女人,搶到女人以後就賣到價錢最好的台灣來。有時自己走私進台灣賣,有時直接賣給在外面作生意的台灣船隻(註三),以賺取暴利。而且這種販賣各地女子進入台灣的情況,並不是只有二、三十年而已,恐怕是持續了百餘年。因為在清政府取代了明鄭以後,雖然中國沿海的海禁逐漸開放,但是清政府為控制台灣的人口,因此又頒布了「渡台三禁」,其中一條就是禁止攜同女眷東渡台灣,這讓台灣的社會結構仍然長期處於男多女少的情況。當時的史料記載,在一七二一年時,嘉義的大埔地區二五七個漢人中,竟然只有一名女性(註四),男女比例之懸殊實在令人咋舌。而一七二一年距離清政府開始統治台灣已經過了三八年,這明白顯示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因為開放海禁而有所改善。要一直等到一七九○年以後,清政府的這項禁令才逐漸的放鬆。這距離鄭成功東渡台灣已經有百餘年了。

這也難怪之前有血液專家做過研究調查,認為台灣人的組成非常複雜,只是因為文化上是屬於父系社會,在族譜上不會載明母系之姓名與來源,因此讓這段歷史被淹沒了。非常期待有來者可以針對當時台灣人口的買賣的情況,作一有系統的研究,相信那一定會是篇非常有趣的論文。

註一:台灣早期歷史研究,鄭氏時代之臺灣墾殖,曹永和著,聯經出版社。第二七五頁,「康熙七年(永曆二十二年,一六六八年)四月,施琅請伐台灣,上『盡陳所見疏』,其中有曰:賊眾散處,耕鑿自給,失予操練,終屬參差不齊,內中無家眷者十有五六,豈甘作一世鰥獨,寧無故土之思?」

註二:台灣早期歷史研究,鄭氏時代之臺灣墾殖,曹永和著,聯經出版社。第二七四頁。

註三:台灣早期歷史研究,鄭氏時代之臺灣墾殖。曹永和著,聯經出版社。第二七四頁,「時邱煇自踞達濠有年,橫行無忌,官軍無奈之何。所有擄掠婦女,悉係台灣船隻販賣,因而室家日多。」

註四:清初的行政建置與移民政策

《星期專訪》立委、政務官 應率先減薪10%以上


管碧玲 2012/10/29

 

民進黨立委管碧玲。(記者方賓照攝)

繼成功推動刪減退休軍公教年終慰問金後,民進黨立委管碧玲受訪指出,基於平等觀,有關立委的津貼問題,未來應朝向名實相副、實報實銷、制定上限的方向檢討。同時,她將推動立委與政務官率先減薪,整體減薪十%以上都不為過。

改革救國 退休公務員也支持

問:退休軍公教人員的「年終慰問金」,從妳提出質詢,到行政院決定大幅減發,只有短短一週時間,是一次相當有效果的問政,最大感受是什麼?

管碧玲:我首先要對受到衝擊的四十四萬五千多名領月退俸退休軍公教朋友致意。請大家原諒我,但請支持我。長期以來,我總希望台灣能建立一個永續的社會安全體系,實現公平正義,讓所有人更平等地享受幸福的生活。如果我們有好的健保體系、長照制度和居住政策,那麼退休後的老人,無論過去從事什麼行業,都不必採用很高的所得替代率,就能平等地獲得良善的退休照顧。因此,宏觀地調整社會安全制度,讓國民能相對地趨於「平等的退休、幸福的晚年」是我的願景。因此這次預算審查,我才拋出最不合理的二○二億月退人員的年終慰問金這個議題。

我先在九月二十四日、十月四日逐漸加溫,直到十月十五日質詢行政院長陳冲,第二天自由時報以頭版登出,才引起社會重視。這麼短的時間會成功,也是因為勞保將倒、所有保險都要倒的議題浮現,讓超過六十%的人們深深感覺到我們都在同一條船上。這種感覺讓很多退休公務員也支持這項改革。如果其他保險都倒,就是政府倒,軍公教保險也會倒,覆巢之下無完卵,輿論迅速當作國家危機來討論,這不是鬥爭,而是看到國家未來的危機。

我也認為,民進黨雖然是少數黨,但是深入議題,慎選時機,產生較大的社會共鳴,是可以得到結果的,不會是無能為力。尤其在媒體時代,一個採訪通知出去,就有機會面對全民,我們幾乎隨時都在舞台上,因此責任非常重大。這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單筆預算刪減,反對黨是少數,但人民的力量卻是多數,我們有責任把人民的聲音轉化成政策。

展現平等 推動立委帶頭減薪

問:年終慰問金是台灣退休制度中的一個矛盾點,懷抱理想的人不會以此為滿足,整個體制問題重重,妳下一步準備再推動什麼?

管:年終慰問金如果要照顧退休軍公教的弱勢,必須法制化,我已經有版本了。我原本的看法與行政院不同,只留因公成殘的部分,那是政府的道義,在年節時的慰問。現在我們可以納入行政院照顧弱勢的版本,協商後入法。

這個會期,我還希望勞保條例與勞退條例能夠完成修法,使身心障礙者的退休年齡提前,以符合他們的平均餘命較一般人短的事實。另外,為使勞保不會倒,也要修法要求逐年撥補,並使政府負最後支付責任。這部分立法院已有八個版本在討論。

另外,我認為社會應該相互體諒,最近媒體在討論立委的津貼問題,從社會學的角度看,我們刪除了二百億預算,衝擊了四十幾萬個家庭,可能有一、二百萬人,此時需要展現平等觀,所以這個部分我會支持,未來應朝向名實相副、實報實銷、制定上限的方向檢討。另外,我也主張立委率先減薪。

除此之外的改革,這會期已經來不及推動。現在,民進黨已經成立小組,要全面檢討社會安全的永續,國家的治理需要宏觀與魄力,我們的保險制度是以戰後嬰兒潮的背景為假設,以龐大的生產人力來設算保險制度,沒算到少子化與平均餘命延壽化的改變,因此確實需要全面檢討,這是一個大工程。

這幾年我的經驗,在做政策變革時,一方面往前衝,一方面要注意平衡。因為新的東西,社會需要調適,這需要時間,還需要哲學與社會學的基礎,最後再審視軍公教這個體系在社會定位上要維持菁英與大眾的落差,還是要縮短落差?台灣過去是兩個世界,台灣不是福利國,但軍公教制度是福利國,其餘的都是資本主義的野戰叢林,必須奮力求生。我認為這情況將來一定會打破,剩下的是要拉到全部平等一體化,或是維持怎樣的合理差距?這需要社會過程,也需要共識。

所以我很高興民進黨要成立小組來研究,也希望國民黨超越黨派,把這個當作國家發展重大議題,一定要與反對黨溝通,一定要與人民溝通。

民脂民膏 政務官應有難同當

問:妳提到立委減薪的推動,具體構想內涵是什麼?

管:這部分可以透過預算刪減來處理,立法委員也是國家的公職,應該共同負責,我認為至少去年加薪的三%要凍結,這是最起碼的,整體減薪十%以上都不為過。

問:不少軍公教反映,政務官負責政策成敗,他們又該負什麼責?

管:我認為上一波的加薪是沒道理的。從歷史上來看,公務人員的待遇是隨著時代與時俱進的,大家都說早期公務員待遇不好,最底層的確實是這樣,他們很早就用一次退,或者在薪水很低的時代就退休了,退休時待遇很低,所以現在變成退休族群中的弱勢族群。但是當時也是全民比較貧窮的時代,相對於民間,軍公教早期還是相對比較安定的。

民國六七十年台灣經濟開始起飛,情況翻轉,人民賺錢,軍公教待遇水平比較低,但是有沒有與時俱進?有的。政府在連續幾年以絕大的幅度調整軍公教薪水,例如民國六十三年調整二十%,六十四年再調整二十%,六十六年調整十一.二%,六十七年十四.七%,六十八年再調整二十%,六十九年十三.八%,七十年二十.九%,到七十一年還調整十一%,然後休息三年,之後年年都再有調整,都是三到十%之間,民國九十年代才趨緩。換句話說,我們的時代有錢了,我們就回饋,讓軍公教沒有掉落到比民間更低的生活水平,因此當台灣的薪資水平已經倒退到十四年前的此刻,我認為政務官與立委一起減薪是符合歷史公道與公平正義的。

爾俸爾祿,民脂民膏,我們本來就受到人民非常好的照顧與尊重,我們享有相當高的尊嚴,假如已經形成了這種身分,那麼連帶這個身分的道義與責任,我們就必須承擔。當人民這麼苦的時候,薪資應該回歸到歷史的動線下修,讓它是一條曲線,我們不能只想要向上攀升的直線。

執政迷航 經濟發展毫無戰略

問:所以回到核心本質,今天最大的問題是出在經濟搞不好,主政者施政無力,才導致這個結果,妳的看法是?

管:在金融危機、歐債效應下,台灣的經濟體質相對沒有比別人差,可是我們的表現確實比別人不好,連我們在四小龍表現都是最差的。政府團隊在領導上的責任是莫大的。

民進黨執政的時代,我們琅琅上口知道國家建設方向是什麼,可是現在的政府已經是第二任了,一般正常的執政是在第一任的末期,執政的成績就會開花結果,政績應該像雨後春筍一直冒出來,但是這個政府卻在連任之後還看不到方向,我們也看不到有宏觀、有魄力的部會首長來告訴我們:他們正在做什麼?拿出來的東西,自己也搞不清楚,還用廣告來證明「看不懂」,不知道怎麼定義。我覺得已經到了人民信心崩潰、信任崩解的地步。造成這個結果,人民沒有道理要無條件的接受,這是現在的執政團隊必須體認到:為什麼這一波民意的燃燒會這麼炙熱強烈的癥結所在。

事實也確實是,一個勞委會主委下台前夕了,陳冲還在問領基本工資的人數有多少。然後在混亂之中,勞委會主委就下台了。這個團隊,展現的是無能和混亂。經濟發展沒有戰略,政府沒有讓大家看到,台灣在國際經濟變局當中究竟該如何布局?如何往前走?我們看到的是,讓勞力密集的產業回流,似乎是其唯一的政策。於是要犧牲台灣一些社會結構的風險,例如外勞的薪資與本勞脫鉤,開放更多的外勞。我在韓國就看到首爾火車站外勞的抗爭,我認為這不是未來經濟,這是倒退經濟。

台灣的經濟其實仍是充滿生機的,我認為政府沒有掌握,沒有給民間機會。尤其在民生產業的製造業體系,非常需要產業創新與加值。現在上中下游的產業鏈已經斷裂,職業教育也可說是崩潰了,這些都是非常急迫要去解決的大問題,但是政府沒有對策。其實要做,政府是有錢的,這一次我們調控二百億,還有其他諸如二百億蓋運動中心、一百二十億蓋游泳池等,諸多以百億計的經費,都可以配合產業政策,去做財政治理上的宏觀調控。但是在預算上,完全看不到政府有什麼調整,所以我是很憂心的。這次的民意會這麼反彈,部分也顯露出人民要求政府必須負責的民怨很深。

記者鄒景雯/專訪

〔 資料來源: 自由時報 | 引用網址/留言討論 〕

2012年10月12日 星期五

知識界的沉默之夜

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專欄作家 老愚 作者微博
  

用漢語寫作的中國作家得諾貝爾文學獎,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一樁好事被官方刻意噤聲,以巨著《靈山》《一個人的聖經》蜚聲世界文壇的高行健,在自己的祖國被決絕地幽閉了。在中國官媒上,諾貝爾文學獎獎項也在2000年戛然而止。

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出人意料地發給了中國作家莫言,官方在神聖而嚴肅的「新聞聯播」裡及時插播,並表達了自己堅定的立場:這是第一個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籍作家。強調「國籍」,是要表示作家的政治屬性。莫言的作品放射著山東民間文化奇詭的光澤,以怪誕和充沛的想像力敘寫傳奇故事,張揚肆意的人性,有鬼才作家之譽。略知莫言生平的人知道,莫言不僅僅是部隊作家,還是中國作協副主席,中共黨員。

如果文學能與政治切割乾淨,莫言或許算得是一個純小說家,頂多是一個在政治立場上有意的「沉默者」。他和學者崔衛平都不會忘記三年前的那件小事:當一位非暴力抗議者劉曉波因組織簽署「零八憲章」獲刑十一年後,崔衛平徵求文化知識界意見,莫言的回答是:「不太瞭解情況,不想談。家裡有客人,正在和他們說話。」

莫言的獲獎在中國激起巨大的波瀾。自卑的中國文學驟然挺起了腰桿,他們似乎都需要這麼一個確認。甚至於有大嘴學者以為,這是瑞典人的大戰略,是對中國崛起的肯定,是中國文化軟實力強大的證明。

似乎人人都可揣摩出頒獎委員會的意圖: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修復與中國執政者交惡的緊張關係,解凍與中國的經貿關係,更重要的是,讓被囚禁的諾貝爾文學獎及和平獎在中國光榮出獄,紮根於中國人心間,傳播其應有的影響力。

有人懷疑,從達賴喇嘛、高行健、劉曉波到莫言,諾貝爾頒獎委員會從普世價值觀的捍衛者蛻變成一個膽怯的苟合者,這種赤裸裸的轉變,讓中國知識界倍感沮喪。狂歡的中國文學之夜,同時是知識界的傷心之夜。如果莫言是一個純粹的民間文學寫作者,他們會不費力地接受這個事實,而莫言恰恰是一個黨員作家,是既得利益者,其言行缺少知識分子氣味,絕不屬於諾貝爾文學獎應該褒獎的對象。如果按照價值觀選擇,他們認可北島、廖亦武、李銳,甚至余華。

在當下中國,體制內作家因利益驅使,幾乎全部犬儒化了。文學沉淪,文字大都成為自娛自樂的東西。穿透時代迷霧,撫慰人心,呼喚回歸尊嚴生活的文字,猶如空谷足音。渴望改變現狀的人們,期望聽到偉大的召喚,他們格外在乎來自遙遠的斯德哥爾摩的信息。

這一獲獎消息,擊中了這樣的人們。在他們看來,諾獎發給莫言這個缺乏獨立立場的寫字匠,它就真死了!在中國知識界的心中死了。他們的理想死了。在一個關押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地方,在許多人爭相分享莫言榮光的時候,他們沉默了。

馬悅然,這個讓中國文學界著魔的漢學家,以他對中國文學的熱愛,顛覆了諾貝爾文學獎的價值觀,徹底打消了知識界對女神的敬畏,這恐怕才是文學之夜最可悲哀的。

2012年10月9日 星期二

談祭祖

by 小明

跟一下流行話題--祭祖。

祭祖這件事,我每年清明節做一次,就在我東山故居的屋子後自家墓園。祭拜的對象就是祖父母、父母,還有祖父當年移民帶來的幾罈骨灰甕(好幾罈合葬在一起)。

台灣是移民社會,我家也是。大家說「移民」多數是指祖先渡海來台,然後八拉八拉。我所指的我家是移民社會是指祖父母從新竹搬到東山。在族譜上我是第20世,但是在我的認知上,就是祖父母--爸媽--我,就僅止於此。

當年(抱歉,哪一年我也不確知,應該是比西元1920年更早吧),祖父母因為在新竹難以謀生,夫妻倆帶著幾件衣服和幾甕祖先的骨灰罈,從新竹一路往南搬家,就搬到台南東山山區現址。在茂密未開發叢林中,以燒製木炭為生,從最困苦的粗活開始。直到慢慢存了一點錢,開始購地,然後交到我爸手上,一家包括伯伯都務農。

祖父母新竹那個家呢?很抱歉,在1997年前後因為要整修家族墓園,曾經當司機載阿爸回去一趟,此後,阿爸仙逝後,就斷線沒有聯絡了。對我來說,我會說祖父母是新竹人,從新竹搬遷南下到台南。至於我和阿爸,我的認知就是道道地地的台南東山人。

「回去祭祖」?回去哪裡祭祖?我當然是回到東山祭祖啊,不然要去哪裡?

政治人物跑到中國去祭祖,而且還會感到「熱血沸騰落淚」,這種情操我實在達不到。對我來說,從阿公選擇離開新竹到台南來落地生根,台南就是新故鄉了。阿公拿著隨身細軟離開新竹的那一刻開始,不就是告訴子孫們要向前看,像冒險的海賊王,航向新的未來--不要回頭。回去新竹尋根,尋找那幾乎不存在的臍帶,反而是數典忘祖了。不是嗎?

那麼,相同的道理,台灣人往中國去尋根、祭祖,又是為哪樁?忘了先祖當年橫渡黑水溝的堅決意志,也失去開拓新大陸的勇氣,祖先倘若地下有知,也應該對後世出這種子孫感到汗顏。

如果台灣是「獨立的國家」(不管叫中華民國或什麼香蕉芭樂國),就該切斷與中國之間這條幾乎不存在的臍帶,像個漢子,好好自己站起來,當個屹立在太平洋之濱的偉大國家。人家越南國父胡志明要建國時,捨英文、法文,而寧可自創文字。我們呢??

很可惜,不分藍綠,政客們都急著建構台灣和中國之間的臍帶,而且,還要把夢幻化為真實。台灣建國??悲矣。說好不足一評的事,我還是忍不住雞婆了幾句,請大家見諒。

2012年10月3日 星期三

核4管線亂裝 台電:我們智能不足

2012-10-01 中國時報 李宗祐/台北報導

 核四廠一號機電氣工程「錯用」金屬導線管事件,原能會上周完成調查報告,決定裁處三級違規並罰款十萬到五十萬元,同時要求台電全面拆除重裝符合安全規定的金屬導線管。原能會高層官員強調,台電應該不是故意犯錯,而是龍門(核四)施工處和相關廠商「智能不足」、對輻射一無所知,才造成這起事件。

 這次爆發錯用風波的可撓性(可彎曲)金屬導線管最主要是保護連接核電廠各種設備的電纜線,避免因水汽滲透造成短路,或長期處於輻射環境下造成老化及脆化,確保核能機組安全。但今年五月間卻爆發台電在採購驗收時,涉嫌「放水」護航,讓廠商以不符輻射安全規範的防水產品取代抗輻射導線管,遭廉政署調查。

 相關官員強調,原能會上周完成的調查報告,無關台電採購驗收是否涉及弊案,純粹是從核能安全管制立場介入調查。依規定,無論是反應爐所在的核島區,或其他設備所在的非核島區,只要被劃設為輻射區域且跟安全有關設備,都要使用兼具防水與抗輻射的NWC型金屬導線管;非輻射區域但與安全有關的設備,使用有防水功能的ZHUA金屬導線管即可。

 「台電除了在核島區反應爐控制棒驅動系統使用NWC型外,其他被設為輻射區域的安全相關設備,使用的都是ZHUA,明顯違反安全規定。」相關官員難以置信地說,海水幫浦室是非輻射區域,「那邊不必抗輻射,他們把最好的NWC裝上去!」類似案例還很多,有些該裝NWC的、卻沒有裝;有些不用抗輻射的、卻裝了NWC,顯示台電和廠商根本就搞不清楚什麼是輻射區域!

 官員說,「台電應該不是故意裝錯,而是沒有常識。我們罵他們,他們回說:『對不起,我們智能不足!』」台電和廠商還有個嚴重的問題,就是英文看不懂,錯誤解讀美商奇異公司設計圖和施工規範。

 若以金屬導線管工程標案金額超過四億元估算,拆換重裝經費至少上億元跑不掉。官員強調,原能會的職責是安全管制,要花多少錢,是台電的問題。重點是換裝完成後,還要重新做安全測試,要花很多時間,不曉得核四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