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8日 星期三

為什麼法律沒有關說罪?


崇德阿春 2013/09/16

阿春開車紅燈右轉,警察大人剛好等在那裏逮個正著,大人二話不說,飭令阿春出示證件,紅單就準備要開了,只見阿春苦苦哀求,向警察大人哭訴,阿春才剛被老闆殺頭,家有老小嗷嗷待哺,祈求大人網開一面,就放過小的吧……

這有幾種結果

1、 阿春向警官大人關說,但大人不為所動,罰單照開。 
2、 阿春向警官大人關說,大人訓斥一番後,示意阿春下次小心,放阿春一馬。 
3、 阿春向警官大人關說,大人訓斥一番後,改開成轉彎沒打方向燈,罰金減少。 
4、 阿春向警官大人關說,然後偷偷塞個500進大人口袋,然後阿春裝著沒事般離開。

在法律上的狀態大概是這樣…

1. 關說不成功,阿春乖乖被罰 
2. 關說成功,沒有對價關係,警官涉嫌瀆職 
3. 關說成功,警官涉嫌瀆職圖利阿春 
4. 關說成功,警官涉嫌瀆職收賄

馬媓以總統兼黨主席之尊,集所有大權於一身,以這樣的絕對優勢,開鍘王金平卻還落得灰頭土臉,雖然戰事還沒有結束,不過以政治鬥爭角度看,沒能讓王金平一槍斃命,還安穩坐在立院龍頭上,注定馬媓已經是輸到脫褲子。

以馬媓有仇必報的個性,當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於是策動保媓派發動反擊,要求輿論歸到事件本質,朕說“如過這不是關說,那甚麼才是關說”,大家要注意這一塊啊,怎麼大家只看我在鬥爭啊?

單純的關說,連犯法都談不上,因為關說是社會人情,只要沒有對價,被關說者沒有違背職務,關說最多就是被說運用關係,道德有爭議而已,阿春以前常跑稅捐單位,一周才能拿到的公文,我可能兩天就拿到了,因為同學幫忙啊,沒有對價、沒有瀆職,這種關說何來恥辱?

許多保媓派開始批評為什麼民進黨不辦柯建銘,柯建銘是無罪判決,檢察官拿到判決書只有兩個選擇,上訴或不上訴,而且是自由心證,怎麼決定都不違法,就算檢察官有受到關說,而她剛好也不準備上訴,只能說剛好而已,何況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檢察官直接受到關說的證據,檢察長黃世銘也證實沒有對價,也就是說關說最多是到人際關係的請託的階段,連犯法的邊都談不上,對照起林益世、賴素如那種有極大對價關係的關說,人都被收押了,好像一點都不恥辱,而竟然連犯法邊都談不上的關說會登上5千年來史上最恥辱的關說首榜,有沒有人可以給個解釋啊?

 

〔 資料來源: 外獨會 | 引用網址/留言討論 〕

民主不是多數暴力

 
 
eoiss 2013/09/18

馬總統日前表示,找孔武有力的當立委就好,這看起來好像是指責在野黨杯葛議事的發言,只不過證明馬總統本人,「根本沒有民主概念」。

先來講個比喻,倘若一個三十人的班級,有男生十六人、女生十四人,今天有男生在班會時提議,以後班級所有的清掃工作,全數交由女生打掃,經過班級投票以16:14通過,所以女生就要負責全班的打掃工作。女生保證不甩,去你的民主投票,根本就是多數欺負少數。

結果男生為了表達他們尊重少數的民主精神,在下次班會由班長發表【感謝全班同學】的演說,演說中提到了幾個重點:「基於民主精神,必須徹底執行上次班會決議」、「感謝全班同學為了整潔與榮譽所做的犧牲」、「譴責少數同學不民主的行為,不要再有少數人為了自己利益犧牲多數的行為發生」。各位讀者,要不要猜猜看女生會不會翻桌?

這下可好,女生翻桌翻了一星期,下次班會前,班長大聲痛斥,這周的秩序整潔比賽最後一名,都是少數人杯葛抗議導致,並公開宣稱這次班會將再次提案,要求女生班費繳兩倍、男生只要繳一半,以利於班級運作。結果女生鼓譟不讓班會進行,還把講台搬到教室後方不給發言,班長要上台被架下來。請問讀者,這是造反有理還是少數同學私心作祟?

民主不是多數暴力,算人頭硬幹,班上的女生之所以翻桌並強力抵抗,說穿了就是提出的議案根本就是嚴重傷害他們的利益,不僅沒有任何好處,還要負擔被衛生組長罵、生教組長懲罰秩序太亂的責任,結果班長還提議說女生班費加倍,請問這哪個女同學吞得下去?

從幾百年前到今天,只要民主制度變成多數暴力,十之八九都演變成內鬨甚至內戰,多數人的說法永遠都是那一套,而少數人總是被犧牲,而且有一就有二,到被剝削殆盡仍然還要被壓榨。

在批評「少數」14名女同學,破壞由「多數」16名男同學的提議前,要先想想女生之所以翻桌的原因,而不是只會大罵破壞民主精神。民主精神是妥協與溝通,一人一票、票票等值的意義在於承認國家每一個人,無非職業性別通通都是平等的。憑什麼多數人可以剝奪少數人權益?

說到這邊,一定有人質疑,那難道少數人的意見可以綁架多數人嗎?讓我們回到班級的例子,若當初提案的同學是這樣說的:「今後的整潔清掃工作,全部交由女生處理,而為了感謝女同學的犧牲,女生的班費只需要繳交一半就好。」請問這種狀況下,是不是會比較有獲得女同學支持的可能?

接下來就是討價還價的問題,假如班費一個月只要繳兩百,少一半不過一百,平均下去一天等於只有少兩塊五,女同學覺得一天打掃工作總共40分鐘,比基本薪資還低,決定抗議到底。那麼,讀者您認同這種抗議,還是覺得有錢拿就好還嫌?正常人聽到時薪不到五塊,大概都會覺得不可思議,抗議的人有理。

若修正提案,改成不僅女生不用出班費,男生還要多付錢給女生,這案子會不會過?讀者大概可以看出來,問題是出在到底價碼多少是合理的,足以讓女同學甘願接受。如果變成男同學每人每天付20塊給女生,結果有一個男同學覺得太多,有一個女同學覺得太少,那麼該怎麼辦?

若全班同學若大部分都支持20塊的提案,那抗議的那幾個同學,就要被另外說服,例如嫌少的女生,可以去做擦窗戶的簡單工作,掃廁所的交給別人。男同學大家自己開會,決定每個人多出1塊錢幫他付掉,只不過這男生以後體育課要負責整理器材。

總之,「喬」到每個人都滿意為止。若出現了那15個男同學用打的逼那1個就範呢?這就是霸凌了。不過在一般的狀態下,正常的班級,不管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都不會容許這種逼人繳錢的事情出現,總會有人跳出來支持他,反對暴力行為。

之所以在少人數的班級可以行得通,是因為大家都認識,多少都有一些同理心、同情心,每個人的家境如何心裡有數,所以遇到上面這種極端的例子,每個人都會去談判跟妥協,找出大家都滿意的方案。但是在國家社會層級,為何常常搞到一翻兩瞪眼?

說穿了就是欠缺同理心,充滿著階級意識,最常幹的就是「想當而耳」。我們沒當過一天農民,幻想只要付給農民多少錢他們就會甘願賣地,一旦超出自己的想像,就覺得人家是獅子大開口漫天喊價。接著就是找理由說服自己,例如為了地方發展,他們要做出犧牲,或是找證據告訴自己,他們家其實很有錢,根本是貪心不足沒水準。

總之,就是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都是they的錯。典型的欠缺同理心、欠缺同情心。

國會立委,是全國同胞選出的,立場藍綠絕對不是單純的意識形態,立委需要橋的利益太多了,每個立委都代表著不同的聲音,不同的利益。別聽到利益就覺得噁心,這是他媽的儒家思想遺毒,每個利益後面都是幾千幾百個家庭,牽動的是千百個人生,如果你覺得自己人生被毀掉是很慘的事情,那麼為何會甘願去毀滅其他人的人生?

今天689萬的人選你,不代表馬英九就可以重頭硬幹到尾,讀者要記得的是,那只是代表有這麼多的人在這次支持你,但可沒有開放未來四年無限制空白支票,立法院的各立委就是代表台灣各利益的妥協,怎麼可以認為除了自己以外的利益都可以犧牲?自己很偉大嗎?

今天有幾百萬的反對票,代表的不是有幾百萬的壞蛋,這些人都是台灣同胞啊,大家都是同條船上的,票比人家多不代表自己有絕對的正當性,就好比上述班級的例子,提出的議案太扯,傷害的權益太多,少數人是會跟你翻桌的。

各位同胞啊,六百萬可不是六百人啊,差距不過一成,若以立委政黨得票來算,差距更是小的可以,當台灣有一半的人聲音都不重要?

真正的民主國家是要尊重各方的,利益是需要妥協跟談判的,所以我們才需要立法院等民意機構,讓各方代表可以在受到監督的情況下,漸漸喬出一個大家也許都不是很滿意,但只少可以接受的議案,而不是你死我活的零和決議。會出現零和的議案或是問題,表示這個問題或是案子,早早就出現歧異了,只是當初都裝死沒注意,逼得現在必須要正面衝突。

民主國家的我們,不是只看人頭判斷對錯,而是真的要關心實際的問題起源,了解前因後果。大家都是同胞,彼此需要相互尊重,這才是我們民主基本的精神。

這次的馬王鬥爭事件,足以讓我們審視幾個基本問題。

第一,現代國家分權精神,立法權不該受到行政權侵犯,更不能有黨主席開鍘國家官員這種事,憲法有關不分區立委的權責設計,需要做全盤性的檢討。

第二,特偵組屬於特殊狀況下的檢察機關,沒有長期設立的需要,當初為了偵辦總統等高階官員,避免政治干預設立的組織,今天若無必要早該廢除,更別提這次的違法監聽。

權力需要制衡,硬幹到底不是民主,蠻幹下去只是獨裁。民主需要協調與溝通,多數人憑藉自己多了一點人就硬幹到底,民主只會是多數暴政。

 

2013年9月5日 星期四

把人當猴耍的社會:話說「猴子上大學」

 
 
新一 201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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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某頂尖猴院之名師,出面抱怨「猴子上大學」,以此批判台灣過去20年之教改的失敗,以及廣設高中大學之弊。

 

 

 

猴院名師說,「猴子上大學」。
 
那「猴子上大學」為什麼要上大學呢?是跟台上滔滔不絕的猴院名師,學習「衣冠沐猴」之術嗎?顯然不是,說穿了,不就是為了一張文憑,以便取得更好的搶奪美味香蕉之機。
 
教改問題的背後:階級翻身的焦慮
 
台灣人平均學歷高,喜歡考試,好似咱是一個書香愛智之社會,但現實恰好相反。台灣是個失學、不愛讀書、人云亦云,且以腦殘為土產一事,感到自豪不羞愧的社會。今年三月,文化部調查發現,台灣人每人每年平均讀2本書,不到日韓星等國的1/4。
 
學歷平均高,卻鮮少閱讀的反差弔詭,說明著台灣的學歷是工具性的文憑,閱讀是為準備考試之用,讀書則攻填鴨死背之效,遠非愛智、求真、好奇探索之追求。因此,教改20年的確是大失敗,從台灣學生課業考試壓力不僅沒有變輕,反而誇張到極致可為證。
 
以前,大學有個外號叫做「由你玩四年」(university),亦即,上了大學至少可以有四年拋開考試的壓力,自在的學習。但自從某大二生考上公務員新聞被傳為美談之後,現已有許多剛考上大學的新鮮人,這廂才放下高中填鴨,即刻轉身鑽入公務員考試的補習填鴨群中。
 
何以至此,因為鬼島已成為一個把人當猴耍的社會,並以此為樂。過往,台灣社會的階級翻身管道,主要是倚靠著讀書取得學歷晉身白領,否則就是倚靠「黑手變頭家」—從工廠黑手轉進為黑手老闆的階級翻身途徑。然而,1980年代末、1990年代之後,隨著台灣工廠西進中國瘋,透由代工外包體系的「黑手變頭家」管道逐漸緊縮;於是,讀書成為白領或服務業遂成了階級翻身的主要管道。
 
事實上,學者的研究也應證此種觀察。學者認為,1970年代以前出生者,創業成為老闆的成功率是所有年齡層的130%,但1970年代出生後的創業者,其成功率馬上腰斬至70%。
 
同時,相關研究也指出,1945到1977年出生的階級流動率高達70%,但之後的遲來者的階級翻身難度,則更形困難。因此,1990年代的普設大學風潮,在台灣民主轉型政改中,伴隨著階級翻身之焦慮與需求背景下,大行其道。由此可見,重點是「階級翻身」啊?!此一「階級翻身」,並非是焦慮於文化資本的低落,而是「經濟資本」的困窘,亦即上大學是為了追逐更好的「經濟資本」而非「文化資本」。
 
更有甚者,1990年代的關廠瘋,路上一堆失業抗議之人,更成為一種對「不讀書便成為工人」之的負面警醒。換言之,學歷文憑,雖不是白領的終南捷徑,卻成了晉身白領或遠離藍領勞工的必要條件。
 
 
因為我們放任求公道而不可得的「悲怨幹」關廠工人,所以台灣便走進連「猴子都得上大學」的瘋狂考試競爭的時代。(取自蘋果日報)
 
 
為何「階級翻身」那麼難?
 
問題梗概清晰不過,台灣的問題是,有的工種,尤其體力勞動要嘛過於廉價(如生產線上的作業員),不然就是必須身勞體累,才能換取像樣的薪資。同時,再加上「勞工」在文化上被污名輕賤化,更讓大家寧願扮猴子都要上大學。
 
然而,更為悲情的是,當猴子一窩蜂搶上大學之後,終於導致學歷「敗市」,公務員窄門又幾乎被死背宅男女給搶佔。但所幸1990年代之後台灣內需型的各種本土服務業擴張,於是,讀取大學者一方面想遠離黑手勞工行列,另一方面又礙於台灣薪資不斷下滑,因此,窮猿奔林,服務業頭家的創業夢,宛如成了另一個可能。以2011年為例,近10萬家的新設企業中,高達99.76%幾乎為中小型企業。
 
但這終究又是一長耍猴戲。
 
早在2007年的中小企業調查報告中,台灣企業結構呈現M型化現象,企業資本額兩億以上的增加,100萬以下更如雨後春筍般擴張。終在2011年,中小企業家數創下新高將近128萬之譜。中小型企業中,更高達8成以上是服務業。然而,不幸的是,服務業小老闆的頭家夢,往往是易碎難圓。根據經濟部統計,中小型企業中有4成以上活不過5年,能經營10年以上者只有4成7。換言之,創業頭家翻身夢,將會有一半以上的陣亡率。但可預期,此陣亡率將因不斷激增的中小型服務業的創業率,而逐漸攀升。於是,鬼島人就像被耍的團團轉的猴子一般哩。
 
 
鬼島猴子,以為那根看得見的香蕉,最後才恍然大悟,那是看得見吃不到的香蕉形月亮。
 
 
 
社會不公,教改必敗
 
試問,若台灣社會能像老牌歐盟國家一般,教授與啤酒工人的稅後收入能相差無幾,且啤酒工人還有免費啤酒可喝,那誰要讀書考試到深度近視,去換那張幾乎已經「敗市」貶值的大學學歷呢?
 
如果,身為基層勞工者,毋須廉價,凡是勞動皆可獲得合理體面之對待,那讀書考試的競爭將大為降低,按照興趣的分流教育才有可能。同時,以興趣為導航選擇職業技能學校,並配合技職證照的專業教育,才可能有冒出頭之機,並藉引導台灣過剩的大學朝向專業化教育或證照訓練課程轉型。
 
由上可知,「猴子上大學」並不難想見,畢竟這是一個統治者把人當猴耍的社會哩。然而,令人比較納悶的是,被當猴耍的社會,為何大家看來,對這樣的社會與遊戲規則,是如此樂此不疲呢?!
 
鬼島人就像滾籠中不斷奔跑的人,直至天荒地老、筋疲力盡,而竟然不會懷疑這樣的遊戲規則哩。

 

〔 資料來源: 想想Thinking Taiwan | 引用網址/留言討論 〕

2013年9月4日 星期三

日本皇軍使用毒氣了嗎?—兼論敘利亞局勢


曹長青 2013/09/04


我的「美國打擊敘利亞有法理嗎」一文發表後,有讀者和朋友來信詢問,為什麼沒有提到二戰時日本皇軍對中國人使用生化武器的問題。

我的文章主要談的是敘利亞政府使用毒氣殺害本國平民問題,其中引用了研究二戰歷史的知名學者安德魯.羅伯茨(Andrew Roberts)8月26日在《華爾街日報》發表的文章「敘利亞毒氣攻擊人類文明」(Syria·s Gas Attack on Civilization)中的研究和數據,說自1925年國際社會禁止使用毒氣等生化武器以來,過去近百年,只有二戰時意大利的墨索里尼空軍對埃塞俄比亞空投過毒氣,再就是1988年伊拉克的薩達姆對北部庫德族人使用毒氣(約五千平民遇難)。

出生於英國的羅伯茨(現居紐約)是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學家,他在2009年發表的新著《戰爭風暴:二戰新歷史》(The Storm of War: A New History of the Second World War)成為暢銷書,曾登上英國《星期天泰晤士報》暢銷榜第二名,並獲得「英國2010年軍事書籍獎」。

羅伯茨在文章中說,人類在戰場上死於毒氣的佔4%。他在文章中沒有提到日本皇軍二戰時使用毒氣的問題。

但二戰時日軍有731細菌部隊,並用中國人做「活人實驗」,向中國軍民投放過細菌老鼠等。這些早有報道,並有事實根據。而且戰後日本法庭在受理中國人控告日軍細菌戰的官司時也對此承認(但以二戰終戰時的有關條款而拒絕賠償)。

羅伯茨的文章之所以沒有提到日本軍隊在中國使用細菌戰,可能是因為日軍在跟中國軍隊正式作戰時,沒有大規模使用毒氣。

但即使沒有在戰場上大規模使用毒氣,但對中國軍民用過細菌戰,也是明顯的罪行。但當時的聯合國前身「國聯」不要說對細菌戰缺乏關注和制約,他們對整個中國遭到日軍的侵略(燒殺搶奪)都不想、也沒能力制止,而且經常態度曖昧。即使今天的聯合國仍是一個腐敗、無能的官僚機構,更何況當年面對軍國列強,他們整個就是束手無策。

面對敘利亞用毒氣殺人事件,如果中國人對日軍當年使用細菌戰殺害中國人憤怒,那就應該對敘利亞用毒氣殺害平民憤怒,就應該支持美國軍事打擊巴沙爾.阿薩德政權。因為用毒氣殺人,尤其是殺平民,超越了人類文明的最底線,絕不可接受,絕不能容忍!

有人爭辯說,怎麼證明是毒氣?怎麼證明是敘利亞政府軍幹的?難道不可能是反抗軍幹的嗎?更有澳大利亞在野黨領袖艾伯特說,敘利亞內戰是「壞人打壞人」。意思是「狗咬狗」,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西方不要管。

這些說法不僅模糊焦點,誤導民眾,更是錯誤的:

第一,化驗結果已證明是「毒氣」。事件發生時,敘利亞人權觀察組織人員趕赴現場,他們不顧個人安危(毒氣感染和傷害),錄制現場死亡場面。目前傳到youtube的主要錄像,都是這個組織錄制的。他們不是美國情報人員,更跟美國沒有關系,他們是人權組織。因毒氣事件剛發生時他們就趕到現場,結果這個組織中有三人因感染毒氣而死亡。

這些錄像真實記錄了當時的慘狀:有多達近一千五百平民死亡,其中四百多兒童。他們沒有外傷,但抽搐、口吐白沫,呼吸困難,瞳孔放大,直至死亡。專家說,這是典型的毒氣症狀。「國際無疆界醫生組織」說,三家敘利亞醫院接收了約3600名有毒氣症狀的病人。有了這些現場錄像和報告還不夠,美國還把第一時間前往現場救援的人所收集到的頭髮和血液樣品送交獨立部門化驗,結果證實是國際禁止的沙林毒氣。

第二,誰發射了毒氣彈?事件發生在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附近地區。熟悉敘利亞局勢的人都清楚,目前敘利亞全部國土的五分之二(北部地區)被反抗軍控制,五分之三(南部地區)被阿薩德政府軍控制。敘利亞首都在政府軍控制的南部,但大馬士革東郊的格胡大地區,被反抗軍控制。毒氣事件就發生在這個地區。

為什麼說毒氣是阿薩德政府軍幹的?證據有三:一是專家的研究發現,毒氣是用火箭彈發射到這個地區的(落地的火箭彈沒有像平常那樣完全炸碎),發射的火箭彈方向,來自阿薩姆政府軍的地盤。二是反抗軍沒有運載毒氣的技術能力。三是美國監控截留到的阿薩德軍隊電信,證實是政府高層指揮的。美國甚至掌握了具體是阿薩德的哪支部隊幹的,而且確信不是下屬軍官擅自蠻幹,而是接獲了上級指令。

另外從常識來看,如果是反抗軍自己做的,從道德角度,殺害自己的支持者(而且很多是婦女兒童),在反抗軍指揮官系統是難以通過的(更難保住秘密)。除上層通過之外,還要有士兵執行,這更難以實施,因為不是發射一枚兩枚。

而且事情一旦敗露,整個反抗軍的信譽、戰爭的性質等就完全改變了,不要說美國會制裁,原來支持他們的沙特阿拉伯等國家,也會改變立場。毒氣事件後,有22個成員國的「阿拉伯聯盟」通過外長決議,呼吁聯合國對敘利亞採取最嚴厲的制裁措施。所以如果是反抗軍自己幹的,這個「代價」沉重到毀滅他們自己。

無論從證據角度,常識角度,都可做出結論,毒氣攻擊是阿薩德政府軍幹的。而且在這之前,就有報道和證據,說阿薩德政府使用過生化武器,只不過死亡規模沒有這次大。所以這次美國國務卿克裡(凱瑞)明確地說,美國打擊敘利亞「有充分的理由」。

第三,說敘利亞毒氣攻擊是「狗咬狗」,是完全錯誤的。即使是「狗咬狗」,像澳大利亞反對黨領袖說的「兩派都是壞蛋」,但不管哪派殺害平民(那是1429條人命啊),尤其使用毒氣,國際社會都是絕不可容忍的。美國總統奧巴馬說,要懲罰任何使用毒氣的人,就是這個意思。美國代表國際社會(只有美國有這個能力和清晰的責任意識)懲罰使用毒氣者,以此警告世界,誰都不可使用生化武器。絕不可以!

澳大利亞反對黨領袖艾伯特的看法,在美國等西方國家的保守派中比較有代表性。就是把敘利亞反抗軍和政府軍等量齊觀,都視為「壞蛋」。甚至有人認為,反抗軍多是伊斯蘭主義者,他們要追求政教合一,比世俗專制的阿薩德政府更壞,更不可取。因此西方對敘利亞人對獨裁者阿薩姆的反抗,不冷不熱,不予支持。美國保守派知名人士、前共和黨副總統候選人佩林甚至說,敘利亞的事兒「由阿拉去解決吧」。

但艾伯特和佩林們的看法是錯誤的,因為事實並不是這樣。總部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戰爭研究所」(ISW)分析員伊麗莎白.奧芭姬(Elizabeth O·Bagy)是研究敘利亞衝突問題的專家,曾出版《敘利亞的聖戰和自由軍》(The Free Syrian Army, Jihad in Syria)和《敘利亞政治反對派》(Syria·s Political Opposition)等專著。她早年在華盛頓喬治城大學獲得阿拉伯語學士學位,又到埃及和摩洛哥學習阿拉伯語,後在喬治城大學拿到政治學博士。近年她多次深入敘利亞調查採訪,跟敘利亞反對派的自由軍等,有過幾百小時的訪談。

伊麗莎白.奧芭姬8月31日在《華爾街日報》發表「在敘利亞內戰前線」(On the Front Lines of Syria·s Civil War)的文章中說,由於很少有記者深入採訪調查,因此很多關於敘利亞的信息是不準確的,甚至有「致命的錯誤」。

伊麗莎白在實地採訪觀察到,在敘利亞反對派控制的北部地區,自由軍多是世俗派與溫和的穆斯林,而極端伊斯蘭分子只是少數,而且他們也不去前線跟阿薩德政府軍作戰,只是在後方乘機擴大地盤。雖然這些極端伊斯蘭分子得到伊朗等支持,但自由軍得到沙特阿拉伯、土耳其、卡塔爾等多國支持,尤其得到沙特、約旦和法國提供的軍事援助。奧芭姬說,那些極端伊斯蘭分子的實力根本沒法跟自由軍相比。

這位敘利亞問題專家還觀察到,這些反政府自由軍,保護基督教村莊和阿拉維(Alawi,敘利亞的少數派宗教團體)不受政府軍和極端伊斯蘭力量的攻擊。這些自由軍反抗阿薩德專制的目的,是要在敘利亞建立一個公民社會。自由軍跟控制區的當地行政議會(local council)合作得很好,他們還建立了每星期一次的民主論壇,當地居民可自由發言,把意見直接送達當地議會。

沙特阿拉伯提供的武器,對敘利亞自由軍幫助很大,這也是他們能夠在敘利亞首都附近控制一個地區的原因之一。但伊麗莎白.奧芭姬得知,沙特當局被限制提供武器,因為美國奧巴馬政府不允許沙特當局向自由軍提供武器(沙特的很多武器是從美國進口的)。

從媒體報道的「敘利亞世俗反對派武裝自由軍與極端組織武裝的衝突7月以來明顯加劇」也可以看出,敘利亞反對派,並不是澳洲反對黨領袖艾伯特和美國保守派名人佩林所說的鐵板一塊。而且那裡的人民也不都是極端伊斯蘭分子。

目前敘利亞的情況,以及西方保守派(還有左派自由派)的反應,都跟當年利比亞革命時比較相像。當年利比亞人民起來反抗卡扎菲、遭到鎮壓時,西方左派反對軍事干預,因為他們反戰(反對一切戰爭,根本不管正義還是非正義戰爭),尤其是拿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做借口。而西方保守派,則更多是從宗教角度(他們不公開說出口)反對干預,因為保守派中很多是基督徒(例如佩林等),他們從宗教角度,自然和本能地排斥、反感伊斯蘭教,對穆斯林世界,有種敬而遠之的心理。

所以最初利比亞人民起來革命時,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西方國家的支持,甚至都沒有得到左派佔主導的西方媒體的輿論聲援。直到利比亞人被殘酷屠殺(卡扎菲甚至用雇佣軍殺害本國人民),法國總統薩科齊奮起呼吁(利比亞二戰時是法國屬地,兩國有歷史淵源),率先承認利比亞反抗軍臨時政府,跟卡扎菲政權斷絕外交關系,然後英國卡梅倫首相跟進(當時法國和英國都是保守派執政),最後英法聯手,美國奧巴馬無法拒絕,只得支持,才有了美英法聯合轟炸卡扎菲的軍事設施,利比亞反抗軍翻盤、最後獲勝的結果。

當初美國等西方國家內部的「反對干預利比亞內政」的聲音,不僅來自很多左派(跟今天同樣),也有不少右派人士,他們的理由跟今天反對打擊阿薩德政權一樣,認為反對派力量中有極端伊斯蘭勢力。他們的錯誤在於,在一個穆斯林國家發生革命,要期待反對派中沒有任何伊斯蘭勢力,這是完全不可能的,更是不現實的。重要的是,要看極端伊斯蘭勢力是不是佔主體。在利比亞革命時,極端伊斯蘭沒有佔主體。但西方左派右派們就是一「伊」障目,不見整體。事實是,卡扎菲被擊斃後,利比亞人民舉行憲法公投,然後是全國大選,極端伊斯蘭勢力沒有佔上風,在國會80個席位中,只贏了17席,世俗派和溫和的穆斯林成為國會絕對多數。利比亞的民主過渡順利,局勢穩定。雖然發生了九一一事件周年日對美國駐利比亞使館攻擊事件,造成美國外交官死亡,但那是少數極端伊斯蘭(還是外國進來的)所為(利比亞政府也在查處),整個利比亞的局勢是穩定的,在按部就班地完善民主。要知道,這是被卡扎菲血腥統治近半個世紀,從沒有民主選舉的國家,這樣一次到位、走向民主,是多麼的不容易!它再次說明,只要給人民機會,哪裡的人民都可以選擇自己的未來。

今天敘利亞的局勢也是這樣,如果美英法像當年面對利比亞危機時那樣處理,建立空中禁飛區,阿薩德戰機起飛就擊落,坦克出來就被擊毀,那麼反抗軍就可借此機會反擊,就會像擊斃卡扎菲一樣,結束阿薩德政權。沒有了獨裁者的敘利亞,也完全可能像利比亞一樣,雖然有極端伊斯蘭勢力,但最終人民會選擇世俗派和溫和的穆斯林,從而使敘利亞走向民主,不僅不再是恐怖分子的溫床,而且成為世界民主自由力量的一部分。

如果敘利亞走向民主,對毛拉們統治的伊朗將構成巨大壓力,同時黎巴嫩的極端伊斯蘭組織真主黨,也失去了從伊朗獲得武器彈藥的通道(原來一直通過敘利亞)。整個中東的戰略格局將發生重大變化;中東的茉莉花革命將結出更大的成果。這不僅對中東具重要意義,對遠在大洋另一端的中國,也將產生重大衝擊,專制的長城將更加無法阻止自由的信息之風。

所以伊麗莎白.奧芭姬在文章中強調,如果只是發射戰斧巡航飛彈,能打擊的目標有限(全部集結在敘利亞海岸的美國戰艦攜帶的飛彈是200枚);奧巴馬政府應該著眼敘利亞,甚至整個中東的更大格局。不僅懲罰阿薩德,還應該全面炸毀敘利亞的軍事基地,同時全力支持敘利亞自由軍,像當年幹掉卡扎菲那樣,鏟除大馬士革的獨裁者,敘利亞的問題才有真正解決的可能。即推動敘利亞成為第二個利比亞,走向世俗化、民主化。

但是,對美國軍事打擊敘利亞,奧巴馬總統說得很清楚,目標不是幹掉阿薩德,更不是政權改變(regime change),只是教訓一下那裡的當權者,不可再使用生化武器。

這種政治短視當然令人遺憾,但僅僅是這個目標,也對阿薩德構成打擊,對敘利亞自由軍等反對派是個巨大鼓舞。同時更是通告世界,哪裡的政府,都絕不可使用毒氣等生化武器,對這種違背國際公約,踐踏人類文明底線的罪行,美國和自由世界絕不容忍,絕對會打擊!這個信號清晰了,獨裁者讀懂了,今後才不會再敢使用毒氣等。

敘利亞人民的革命之路還有很長,但我對敘利亞的前景是樂觀的。那裡的人民起來反抗了,雖然已犧牲了10萬人,雖然至今沒有得到自由世界的旗手美國的支持,但他們沒有屈服,沒有放棄,仍然在奮戰。我毫不懷疑,阿薩德遲早會被送上歷史的審判台,他可能會像薩達姆一樣被絞死,或像米洛舍維奇那樣死在監獄。

2013年9月3日於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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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9月3日 星期二

818黃文雄發言稿

818黃文雄發言稿

各位關懷民主前途和堅持公平正義的朋友,大家好。

今天我只想講一小段小故事,和大家分享我怎樣從一個開槍的刺客,變成一個人民非暴力抗爭的提倡者和實踐者。

四十三年前,一九七年,我在美國向訪問紐約的小 蔣 先生開槍。之後開始了二五年的逃亡,一直到十七年前,一九九六年,才偷渡回到故鄉。

在那逃亡的二十五年裡,我有不少時間檢討我當年開槍的事。我今天想向大家報告的,就是這番檢討的某些結論。要檢討就得先搞清楚自己的目標是什麼。簡單的說,我和一批思想接近的海外學生,當年目標是這樣的:

第一,打倒拆解當時蔣家威權獨裁政權。那時這個政權有多殘暴?不說獨裁,我只需指出幾個基本人權的例子。如果你看了一本政府認為你不該看的書,你就可以被逮捕坐牢,甚至被羅織出可以殺頭的罪名。還有,即使你出國留學,還是有職業學生的校園間諜在監視你,打小報告。我自己就上了黑名單。

第二,建立一個民主政府,讓人民可以真正當家作主,包括決定國家未來的各種選項。這是當時一九六年代全球學生運動,因為對代議民主的不滿所主張的參與民主,participatory democracy。我稍後還會提到。

暗殺了蔣介石的繼承人,就可以達成這樣的目標嗎?我當年雖然還年輕,頭腦倒還沒有這樣簡單。但我的確有個非常、非常有限的目標。我知道即使小 蔣 先生不在了,老蔣還會牢牢的掌控台灣。但小蔣如果不在了,父傳子的蔣家接班計畫就會失敗,國民黨內的接班權力鬥爭將不得不從新開打,這就有可能打開一些政治上的可能性。

不管我這個有限的設計是否切乎實際,無論如何,暗殺失敗,整個計畫當然也就成空了。但這還不是我改變對暴力的思考的真正原因。

在二十五年的地下逃亡裡,我有機會和許多國家的流亡人士交換經驗。就拿台灣來講,台灣民主化的開始--請注意我我說的是開始--不就是人民利用國民黨內鬥,以及當時第三波全球民主化的國際潮流,人民用非暴力抗爭換來的嗎?

如果往前往外看,就像台灣農村陣線這份小冊子所舉的例子,印度如何從大英帝國爭取獨立?美國南方的黑人如何打破嚴厲的種族歧視和迫害?波瀾的團結工聯如何馴服共產政府?蘇聯大軍入侵捷克時,捷克人民如何赤手空拳的抵擋了八十天?這些「如何」的答案,哪一個不是人民的非暴力抗爭?

這是我和那些各國流亡人士其中不乏打過城市游擊的戰士最後獲致的結論:人民的非暴力抗爭。所以回國以來,我一直在參與和從事包括人權運動的各種社會和公民運動。

我們也許可以以一九七年我們那群海外留學生的兩個目標為準,來看看目前的台灣。首先,透過非暴力抗爭,人民是打破了獨裁體制,換來了民選的代議民主,也爭到了某些基本人權,像我們今天可以在這裡集會;也爭到了看得到卻很難吃到的公投權和罷免權。但第二個目標,參與民主呢?我早先說過,當年全球很多學生運動所以主張參與民主,就是出於對代議民主的不滿。我想我也許可以代表大家說,這些年台灣人就民吃盡了代議民主的苦頭,我們選出了代理人後,公共事務好像就不再是我們的事。我們只能投選票;我們的代理人,卻早就被既可投選票,也可以投支票的財團所綁架了。

所以我非常高興看到,農村陣線和其他團體正進行籌備,要對非暴力抗爭展開有系統的研究、教育和訓練,讓人類所累積的、豐富的非暴力抗爭經驗,在台灣有更有效的發揮。我相信人民的非暴力抗爭的能量,將是邁向參與民主最好的保證。台灣的社會運動和公民運動,將有一個全新的再出發。

時間有限,老人講話又慢,我無法針對非暴力抗爭多說什麼。

最後我只想對政府說,別擔心我們說非暴力是講假的。你們也許不珍惜台灣的民主和人權,但我們時時都記得,依據中國的反分裂國家法,台灣如有動亂,就可以以之為藉口,對台灣出兵。我們甚至連國防都想到了。你們知道嗎?香港的人正在準備明年要用非暴力抗爭佔領中環。我們會用我們的智慧和毅力,讓中國政府好好考慮,即使併吞了台灣,會不會有吞食後消化問題。放心罷,我們連你們長期忽略的嚇阻國防不可缺的一環,也都想到了。

結束之前,我只希望,大家今晚回家的時候,腦中都有一副圖畫:一個金字塔。這個金字塔的頂尖那層,是統治者的領袖和他們的金主。第二層是他們的協助者,包括軍警和其他公務人員。基座那最厚的一層是廣大的民眾。這個金字塔能不能穩定屹立,依賴的是民眾的服從和合作。如果民眾撤回他們的服從和合作,甚至進行非暴力的干預呢?對第二層的協助者會有什麼影響?對頂尖那層又會有哪樣的衝擊?我將留給大家,還有統治者,去好好想像。

可以確定的是,選舉之外,民眾絕對不是沒有權力的,全看我們怎麼學會使用。今晚大家的參與和活動就是一種鍛鍊,而且我們也會繼續我們的鍛鍊,鍛鍊我們的智慧、毅力,視野,和想像力。在看到非暴力抗爭訓練一定會有的教材和記錄片之前,我邀請大家接受這個挑戰:想像像印度、美國南方、波蘭、捷克, 還有其他許多人民非暴力抗爭的歷史案例,是如何可能?如何實現的?我們也許不必走到某些案例的抗爭強度--這全看政府的作為--但我相信,人民非暴力抗爭力能量的累積,即使備而不用,將是改革我們這個代議民主,走向參與民主,最有力的保證。

謝謝,多謝!

2013年9月2日 星期一

極道.利權.核電廠

 
核電論戰番外編----日本極道論(四)
蔡亦竹 2013/08/14

       
   之前花了一點時間,寫成了共三篇的日本極道論。原本整理這些資料的原因,是因為台灣前一陣子不斷捧張安樂先生的場,好像黑道就一副英雄還是俠客的模樣。蔡桑出身草莽,看不慣這種和事實脫節的幻想型文章。於是帶著半打臉的心情寫了這些東西,告訴大家在日本的極道,雖然是黑社會還是有他們的歷史重量在的,別把這些靠黨國維生發跡的朋友們太神化了。再加上之前蔡桑對於冬瓜標兒子當選的一番評論,竟然有朋友擔心說「蔡桑你不怕這些東西被那些黑道看到找你麻煩嗎」?


    感謝各位朋友的關心。小弟的回應也很簡單。仔細看看文章,就知道我有沒有在貶損兄弟這種社會產物。而上次小弟去日本東京府中參加祭典。不必懷疑,在當地的一些蔡桑新認識的長輩們,作兄弟的大有人在。台灣的話,身分證職業欄寫「兄弟」(笑)的長輩也不少。所以不必擔心,蔡桑寫這些可不是憑看社會報導就寫出來的想像。兄弟的存在,是社會的必然產物。而為什麼台灣會有這樣的社會?

   那是我們台灣人自己的選擇。你不必把兄弟們妖魔化。

   好吧,我們來講今天的正題吧。在那之前,請大家再溫習一下這篇文章:
清華大學?林北一巴掌讓你知道你的程度到哪裏!!----福島經驗的真正恐怖之處鄉民毆臉文


    不得了了,這篇文章一出,擁核的理工freaks出來一下說我拿的是人類學博士不懂啦,一下說我除了髒話之外都沒邏輯啦,一時之間狂打個沒完,不過小弟是一直懶得理他們就是了。還有人天兵的講說:我們知識分子就是要跟大家講道理啊,講風評被害然後一副沒辦法的樣子,真沒用。

  好吧,我告訴你一些福島的真相吧。讓福島核電周邊的紳士們來好好的跟你講講道理。

   


  
   喂,高材生們,不要看到身上有塗鴉的福島勇士就害怕啊!

   先說好,我不是要什麼文科戰理工科,我沒像你那麼沒水準兼小鼻子小眼睛讀了一點書就覺得自己最了不起別人都是屎(不過我覺得某些人的確是屎倒是真的),也不要以為蔡桑在鬼扯或是耍流氓。日本去年的暢銷書之一,由黑道專門記者鈴木智彥寫的「極道與核電」可是把這些內情寫得清清楚楚。鈴木先生為了了解福島的真相,親自去應徵了當時喧揚一時的「日薪二十萬日幣的福島打工」,也真的真槍實彈地幹了一段時間的福島核電廠善後處理工。裏面最震撼的內容,就是

    所謂不怕死的福島50勇士(FUKUSHIMA 50)後來成立了公司,裏面最少有三名以上的極道幹部。

    原來,所謂不怕死的日本武士精神內容是這樣。好吧,你可能會說「救國不論出身」。這麼說也的確沒錯。不過我們再來看看其他的現實吧。

    首先,在核災過後的福島磐城市,某個町內會的祭典籌備處裏,極道幹部竟然大喇喇地在裏面指揮坐鎮,負責祭典的主要安排事項,甚至還是町內會的幹部。這在有「暴力團對策法」的日本,讓鈴木先生大吃了一驚。什麼是「暴對法」?簡單說就是只要你是所屬於極道團體的「構成員」,很多平常人幹了沒事的事,只要你作了就有事情。比方說一樣在酒場喝醉酒和人起了爭執,如果雙方都是一般人,那就算警察來了最多也就是兩邊講講罵罵,如果沒造成傷害的話就這樣算了,警察也不是每天吃飽閒著沒事幹理這種鳥事。但是呢,如果你是暴力團成員,那很抱歉就「通通抓起來」再說。更別說暴力團成員參加市民團體、還擔任幹部了。

    雖然說為了防止極道介入,暴對法本身就有點侵害人權的嫌疑。但是鈴木在磐城見到的現象,在東京或是其他地方的話根本是難以想像的。這也顯示出當地極道對地方的介入之深。那極道和核電,又有什麼關連性在?

    簡單。當時東京電力要在福島蓋核電廠,第一個問題就是土地徵收。東電想趕快把核電廠蓋好,而對當地居民來講,最希望的就是趕快拿到徵收的錢。不過如果照正常程序,要拿土地也很多手續,徵收完要拿到錢,也要很多的手續。總之,兩邊都不希望拖時間。於是,就有了總是採取「超法規措置」的極道介入的空間了。快速地從東電拿到徵收的錢,然後從徵收費裏抽頭,居民們也很快地就拿到了錢----很快拿到的800萬,總比等上四五年的1000萬好吧?在當地的極道,甚至還證言「當初要蓋核電廠的時候,我們看到這裏的墳墓,就覺得那是一堆鈔票堆起來的小山」!

    消失的200萬,就是極道們的報酬。東電爽、居民爽、極道也爽,三方爽。而促成這些功勞的極道們,當然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讓居民覺得「受了這些大哥們的照顧」。於是,在町內會這種團體裏見到極道當幹部,有什麼了不起?

    話說回到福島50勇士。當時核電一出事,東電對極道們的請求就是「馬上去找一群死了也沒關係的人來」,而傳說中的每日二十萬日幣,也是「有良心」的大哥們抽掉自己的「召集費」後從業人員真正拿到的日薪。實際上被抽頭完後一天5萬、8萬的例子也常聽到。那為什麼極道們有這樣的本領?很簡單,不管在日本或在台灣,如果抽掉了「人面廣」這個要素,那極道就什麼都不是了。不管是作生意、講代誌、甚至是要和人輸贏,哪一樣事情不是靠兄弟的人面?

    事實上,核電廠下面有無數的包商,真正直屬東電的人只是一小部分從業人員。這點台灣的核四也是一樣,再怎麼樣的擁核神經病都無法否認。而這些小包,平日就是這些因為利潤而集結大家的極道在召集管控的。這也是上一篇說的「關東極道與權力站在一起」的本質。為什麼?因為錢啊!多少人靠核電在吃飯?所以當核電出事之後,這些人也沒得埋怨,很多人在放射線劑量還很高的時候,就被迫得出動到核電廠裏了。大家幹不幹?幹。但是幹譙的是誰?幹譙的是有錢的東電和背後的美國核電廠商和HITACHI

   這就是福島核電另一面大家沒看到的真實。只要大家想想,台灣的情形,差得了多少?你不要再用什麼節能減碳的大帽子來講那些五四三了啦,你就直接講利益結構和人家的錢都拿了怎麼能不建這種實話,我還會比較尊敬你一點。至於在利權結構外還挺這種東西的所謂理工出身、絕對理性的朋友,我真的要很良心告訴你一句話,社會事不是你們這些書呆想得那麼簡單的。

     再給大家看一個更不堪的事實。
 
      
    這張圖取自於「福島老年行動隊」,這個志願團體是由一名已退休的77歲東大理工博士、日本水產大學的名譽教授所組成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召集七十歲以上的有各種作業經驗的老朋友們進去福島電廠作志工,為的就是「因為我們再活也十幾年,犧牲我們不要讓年輕人受輻射污染」!而更諷刺的,就是這張照片裏站在核電廠遠方的鏡頭,竟然就是之前一群擁核狂人拿來幫蔡正元打錯卡時說「要進第一核電之前都要先到這裏」的照片。

    這些人偉大吧?真的很偉大。不過結果是他們的行動並不順利,受到層層阻礙。他們的代表親自出來說話,說是受到「核電利益結構的阻撓」。至於是什麼結構,我想也不必再重覆了。

    這就是擁核者拼命要擁護的核電,在這個世間真正的模樣。少在那邊跟我講些狗屁理論。要講理論的話,林北在自己的專門掉起書袋來,可以讓你知道你只是個有理工知識的哺乳類二足步行動物而已。

    總之,要不要核電,是一種生活價值的選擇。你不要再講什麼不用核電會欠電或是經濟會崩盤的鳥話。關東到現在還是沒半個核電廠在動,今年夏天熱得要死大家還不是冷氣吹得爽歪歪。震災過後會欠電是因為火力也停擺了,少在那邊鬼扯蛋。至於用火大成本高經濟會倒?你看看現在日本的經濟和台灣相比怎麼樣?經濟會倒是因為你們這些蠢貨選了跟你們一樣蠢的政黨執政啦!

    日本堅持核電的原因,絕不是蠢蛋們唯一想得到的經濟理由。很簡單,因為日本有在產核電爐。如果陰謀論一點,就是他們一直不願放棄任何發展核武的機會。更陰謀論一點,就是美日間的核子利權問題。不信的人,自己去查「文殊」是什麼東西。所以,在日本的立場,擁核和反核,是一場漫長的論戰,今後也會是這樣。那台灣呢?要作核子彈嗎?還是有在作核子爐?你為什麼不用核電會死?這麼關心環保喔?美國到現在死不簽京都協議書,你怎麼不去坐飛機撞白宮抗議一下?

    所以,就台灣的立場,根本不必考慮核能本身的善惡,你只要考慮那台破爛的拼裝核電如果啟動了會不會死北就好了。你這麼想要核電啟動,那我告訴你你不是成就了什麼能源大義,而只是爽到了那些從中抽頭的不管是政客還是極道還是什麼小爛毛的一堆中間商而已。那不然你是佔到了什麼好處?

     擁核與反核,是一種價值。而在台灣,支不支持核四,就只是頭殼裝不裝屎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