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22日 星期二

解嚴後的台灣佛教與政治

by 江燦騰
佛教與中國文化國際學術會議論文集中輯
1995.07出版
頁51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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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戰後影響台灣政局發展最深的,是所謂「戒嚴體制」的
長期存在(註1)。而本文擬探討的,則是「戒嚴體制」解除
後,台灣佛教所面臨的新挑戰及其衍生的各種變革問題。因
為在長達三十八年 (一九四九~一九八七的「戒嚴體制」下
包括佛教的中央組織問題、海峽兩岸佛教的交流問題等等,
幾乎都被凍結了。解嚴後,大環境的約束,開始鬆弛了,佛
教徒或佛教組織,享有較過去更大的發展空間和行動的自由
,因此,探討台灣佛教在解嚴後所出現的各種新變化,將是
有趣的和有意義的研究課題。

在以下的討論裡,將側重四個部份來觀察解嚴後的政教
關係﹕第一部份是關於解嚴後的兩岸佛教交流問題。第二部
份是解嚴後的佛教組織變革問題。第三部份是一般佛教徒對
政治活動的參與問題。第四部份是激進佛教團體或個人熱烈
參與政治活動問題。

當然,解嚴後的台灣佛教與政治這一主題,所涉及的範
圍甚廣,並非上述區區四個部份,即能全部概括。但大體上
,作為觀察的抽樣,應已足夠了。以下即依此結構,展開討
論。

二、台灣解嚴所涉及的政策及法律諸問題的轉變

由於本文探討的主題,牽涉到戒嚴體制的改變,即「解
嚴」的問題,則相應於這一改變的政策和法律諸問題的轉變
,亦應有所交代。否則接續要討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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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變革,就無從瞭解和前者為何有那麼密切的關聯﹖

基本上,台灣地區的戒嚴和解嚴,因都屬於國家憲政體
制的變革或調整的問題,所以它的影響也幾乎是全面性的。
但是,台灣地區的戒嚴和解嚴,又是由特定歷史條件和相應
的社會變革,才正式形成政策的(註2),因此為了討論方便
起見,我們先引用一九八七年七月十四日,政府宣佈解除戒
嚴時,一併發佈的〈中華民國政府發佈正式解除台灣地區戒
嚴之聲明〉。此一〈聲明〉強調,解嚴後,將撤消三十種在
戒嚴期間依據戒嚴法所制定的法令,代之以〈動員勘亂時期
國家安全法〉(註3)。〈聲明〉中表示,解嚴的實施,至少
具有下列三方面的實質意義﹕

甲、軍事管制範圍的縮減與普通行政及司法機關職權
的擴張----例如解嚴後山地管制區由原有的一一九處
縮減為六一處﹔平民不再受軍法審判,縱使是現役軍
人,如其所觸犯者,為較輕微的犯罪行為,也不受軍
法審判﹔入出境及出版品的管理,今後將分別轉由警
察機關及行政院新聞局負責。

乙、人民權利的大幅增進----例如人民從事政治活動
的權利,今後將以法律保障並促成之。因此,待立法
院通過〈人民團體組織法〉與〈集會游行法〉以後,
人民將可依法組黨結社及集會游行。

丙、行政必須依據法律----解嚴後許多事項不再管制
,各主管機關的行政裁量權,必須以平常法律為依據
,民意機關更能發揮監督功能。(註4)

在以上幾點的〈聲明〉內容中,對佛教界影響最大的,
是關於〈人民團體組織〉和〈集會游行法〉的訂定,將使佛
教團體組織多元化的可能性出現,以及佛教徒在策劃相關的
集會游行時,有合法的法律依據。同時,關於海峽兩岸的佛
教交流,也在稍後 (一九八七年十一月二日,政府宣佈開放
大陸探親政策正式實施,而有了快速地發展。不過,有關解
嚴後的這些後續發展,如何具體的影響及台灣佛教的部份,
此處暫不討論,而擬在以下的各節相關主題中來作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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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解嚴後的台灣佛教界在兩岸交流中所扮演
的角色及其衍生的問題

台灣佛教界和大陸佛教界的恢復交流,是隨著一九八七
年十一月二日的「大陸探親」政策開放,而逐漸展開的。在
此之前,台灣佛教界是政府政策的忠實擁護者,特別是在長
期的「戒嚴體制」下,佛教的領導階層,大都具有良好的黨
政背景(註5),批判共產政權,是彼等一貫的立場。(註6)
此,初期佛教界的赴大陸交流,其實是「探親」的性質居多
。為什麼我這樣說呢﹖

因為台灣佛教界的領導階層中,有不少人是在一九四九
年的大陸統治權易主,而逃難到台灣來的。(註7)這些來自
大陸各省的佛教僧侶,到台灣以前,都有自己在大陸的祖庭
和佛教的人脈關係。他們當初逃離中國大陸,是因為戰亂的
影饗,是處於大時代變局下的不得已之舉。如今,兩岸的政
府既然在法律上許可民眾赴大陸「探親」,對離鄉數十年的
出家僧侶來說,也有機會藉「探親」而返鄉探看了。

可是兩岸的政權,在宗教政策上,是存有鉅大差異的。
就台灣方面來說,儘管佛教的組織的變革、佛教人士的出國
和佛教辦高等教育等各方面,長期以來都受到政策或法律上
的約束,但,基本上,政府並不管佛教的活動方式,不論是
公開的或私下的,只要不觸及政治的禁忌,即可自由行動。
換句話說,台灣方面在宗教活動方面,較無意識形態的管制
,因此,擁有極大的發展空間。如非如此,像佛光山道場和
花蓮慈濟功德會這樣大規模的佛教事業,以及鉅大的社會影
響力,是無從建立的。

反之,在大陸方面,政治思想的意識形態,形成了嚴密
而立場鮮明的宗教管制政策。必須說明的是,此處的宗教管
制政策,並無貶詞的意思,而是就意識形態和宗教管制的措
施,作一相關性的說明罷了。同時,也藉此檢討一下此一宗
教管制政策的實質內容。

由於有關大陸方面的宗教法律或政策的形成,受馬、列
思想的影響狀況,已有不少著述介紹過(註8)。因此以下擬
說明的,是中共國務院宗教事務局和國務院台辦所制定的〈
關於宗教方面對台交往的若干暫行規定〉。此一〈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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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頒佈日期是在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十三日,因此已是台
灣方面開放「大陸探親」之後的兩年了。可以說,是大陸方
面和台灣方面的宗教人士有了兩年實際接觸後的新產物,雙
方接觸後的問題點,也隨之在〈規定〉中有了反映。

此一〈規定〉,共有十二條,在引言中,開宗明義地強
調,此一〈規定〉的制定,是為了使海峽兩岸宗教界之間的
交往,有正常的發展和相互的瞭解,以「促進祖國統一大業
的實現」,又要保持高度警惕,防止「台灣當局利用宗教交
往」向大陸推銷所謂「台灣經驗」,進行政治滲透。而這十
二條的〈規定〉,其具體內容又是如何呢﹖

就基本原則來講,大陸要求兩岸宗教的交流,應以大
陸為主、對大陸有利、擴大政治影響。完全排斥台灣
宗教團體或個人干涉大陸宗教事務,或利用宗教進行
政治滲透。(第一條)

也因此,當台灣宗教人士或宗教團體,到大陸旅游、探
親和進行宗教交往時,在宗教場所作一般性的會見,或往開
放的宗教場所過宗教生活,皆是合法的,不須特別申請核准
。除此之外,各種宗教活動的舉辦和交往,皆要經相關主管
機關的批准,才得進行。台濟的宗教人士,在大陸投資,或
幫助建設家鄉,「不得附加宗教條件」。

由於規定這樣嚴,當然不允許台灣的宗教團體和宗教人
士,在大陸進行傳教、發展教徒、建立組織和活動場所、散
發宗教宣傳品等活動。對於一些已經明令取締的會道門,大
陸的宗教團體不得與其交往和建立聯繫。但屬於個人的信仰
,則不予干涉。(註9)

在宗教學術交流方面,不論邀請台灣宗教界赴大陸,或
應邀來台參加宗教學術文化交流和宗教活動,都須報國務院
宗教事務局商請國務院台辦審批通過才行。在第十一條中的
後半段,還特別提到說﹕

「對於條件成熟、經過充分準備且我方(大陸)有優勢
的交流項目,我(大陸)宗教團體作出計劃逐級上報,
積極爭取進入台灣進行交流。」(註10)

可見以學術的某些強項,作為影響台灣宗教學界的工具
,是很明顯的,因此〈規定〉中才會出現這樣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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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第十二條中,則更直接了當地提出如下的政治立場

在有台灣參加的國際宗教組織和這些組織舉辦的活動
中,我宗教團體和個人必須堅持反對「二個中國」或
「一中一台」的原則立場。在未妥善解決這一問題前
,任何團體和個人均不得以我宗教團體名義加入該國
際組織或參加其舉辦的活動。(註11)

在以上的各條中,除十二條外,基本上是屬海峽兩岸在
各自的法律管轄權內,對宗教交流事務所作的規範,因此,
台灣佛教界要赴大陸作交流,只有奉行游祥洲教授在〈論兩
岸佛教互動及其定位與定向〉的論文中,所提示的定位原則
﹕「承認現實差異,尊重彼此立場。」(註12)否則即有觸法
犯禁和受罰的下場了。

不過,在實際的兩岸宗教交流中,是否真能作到「承認
現實差異,尊重彼此立場」呢﹖有必要再加以檢討,然後才
能發現雙方互動的摸式和其間調適的過程。

據游祥洲教授的觀察,在一九八八年以前,兩岸的佛教
代表,曾分別參加了一九八四年在斯里蘭可倫坡的第十四屆
和一九八六年在尼泊爾德滿都的第十五屆「世界佛教友誼會
」(World Fellowship of Buddhists),在這兩次大會中,
大陸代表都在大會中反對台灣代表使用「中華民國」的名稱
。不過,第十四屆的大陸代表,只要大會中發表聲明反對,
未有進一步的要求。第十五屆的大陸代表,則透過外交關係
,由尼泊爾政府責成大會,要求台灣代表必須接受「中國之
台灣」(Taiwan,China)的名牌參加開幕游行。台灣代表則
決定以「退出本次大會但不退出組織」作為抗議的回應。主
辦單位最後以撤消全部書寫國家名稱的名牌,使雙方代表得
以回到會議桌上,並決定「世界佛教友誼會」,此後不提任
何政治性的議題於大會上。此一原則確立後,一九八八年第
十六屆在美國洛杉磯舉行,雖主事者為來自台灣的星雲法師
,因大會期間未懸各代表的國旗和使用國名名牌,兩岸代表
得純就佛教議題交流,而無政治立場的衝突。(註13)

游祥洲教授又提到,一九九○年在韓國的漢城舉行第十
七屆「世界佛教友誼會」。由於南韓當時和台灣仍有邦交,
故在釜山五戒大會的會場同時懸掛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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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的國旗。大陸的代表一度退席抗議,但旋即重返會場。大
陸代表事後並主動邀請台灣代表,公開舉辦了一場座談會,
以化解尷尬的氣氛。而當大會宣佈一九九二年的第十八屆在
台北舉行時,大陸的首席代表明暘法師 (現任「中國佛教協
會」副會長) 立即上台祝賀,並技巧地說﹕我們很高興下屆
大會將在中國台北舉行。」可見其對政治立場的表白,雖無
時或忘,但在表達手法上更為靈巧。(註14)

事實上,只要不涉政治議題,兩岸的宗教學術交流,並
不成問題。像台灣的佛教學者藍吉富先生,曾出席由日本學
者和大陸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合辦的「中日佛教學術會議
」 (一九八九年﹔而香港的「法住學會」,由會長霍韜晦教
授籌辦的「太虛誕生一百週年」的國際會議,包括香港、台
灣和大陸等地區三十餘位佛教學者,都共聚一堂交換論文意
見。不過,兩岸的佛教學術交流,在經濟方面是有重大差異
的。例如台灣學者出席大陸舉辦的國際佛教學術會,要繳鉅
額的「出席費」﹔而大陸學者來台,則全額招待。因此在台
灣的宗教學界,近年來,也逐漸萌生對差別待遇的不滿,相
對的也減低不少交流的意願。

從整體的發展狀況來看,兩岸的佛教交流,在台灣實施
解嚴後,是朝向更開放的態度。例如在本年(一九九四)六月
二八日的《中國時報》第四版報導說﹕

行政院陸委會委員會會議昨日通過〈大陸地區宗教人
士來台從事宗教活動許可辦法〉,將擴增大陸宗教人
士來台從事宗教活動的範圍,並放寬對宗教人士身份
的認定標準,以大幅推動兩岸的宗教交流活動。

根據現行相關法令的規定 (按﹕一九九二年九月二二
日,行政院大陸委員會(81)陸文字第四一八○號函的
〈大陸宗教人士來台灣參觀訪問申請須知〉 ),大陸
地區宗教人士來台僅能從事參訪活動,但依據最新通
過許可的辦法,大陸地區宗教人士來台後的活動範圉
,將擴大至與宗教有關之學術研討,佈道、弘法、演
講、參觀訪問、會議、展覽或其他公益性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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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經由在台依法設立有案之寺廟、教會或宗教團
體邀請來台的大陸宗教人士,其資格認定標準,從原
有的寺廟、教會或宗教團體之負責人,放寬至實際負
責從事宗教事務之主管人員,以及宗教學術研究人員


這是在〈千島湖慘案〉風波剛過不久,台灣主管兩岸交
流事務的「陸委員」最新的決定。顯然是在兩岸的宗教事務
方面,具有遠較過去更大的自信和自主性。不過台灣當局迄
今,仍未訂出類似大陸方面在〈關於宗教方面對台交往的若
干暫行規定〉第十一條後半段的,要在條件成熟、充分準備
、且大陸方面的佔優勢的交流項目中,積極爭取到台灣進行
交流的情形。這可能是台灣方面,對宗教學術一向干預較少
的綠故吧﹖所以也連帶不在政令上作出積極的規定。只是,
今後兩岸在佛學交流上,是否僅限在大陸佔優勢的項目上,
就不定了。因為,迄目前為止,在學術交流上,還看不出有
哪些項目是符合這一狀況的。未來的發展如何﹖則尚待進一
步的觀察和評估。

此外,就台灣的交流經驗看,不論是一九八九年春星雲
法師的赴大陸「探親」,還是一九九一年夏秋之際證嚴尼師
派「慈濟功德會」的賑災小組,到大陸各省賑濟水災難民,
乃至其他大大小小的台灣佛教團體或個人,到大陸去交流的
結果,主要還是提供物資和款項的幫助(註15),在佛教思想
上造成顯著影響的情形,則幾乎不曾有過。因此,台灣方面
對兩岸佛教交流,目前似乎到了必須整回檢討的時期。例如
「慈濟功德會」在〈千島湖慘案〉後,雖知道大陸華南和華
東地區又出現大水災,但在賑災的行動方面,則僅表示要看
「因綠是否具足」﹖再決定下一步的行動(註16)。所以兩岸
的佛教交流,目前依然是充滿著許多變數的。


四、解嚴後台灣佛教組織的變革


台灣佛教組織的變革----國際化、多元化和本土化,是
政治解嚴後,對整個台灣佛教生態最大的衝擊,其影響可謂
既深且大,因此值得進一步探討。

台灣佛教的組織,基本上是屬於民間性質的宗教社團組
織,其權利和義務,都是相對的。就法律的觀點來看,對佛
教徒並沒有強制性。但是,在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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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全國性的中央佛教組織「中國佛教會」,因一九四九年的
大陸變局,以及陳履安院長的父親陳誠 (一八九七~一九六
五) --時任「台灣省主席兼警備總司令」--基於戒嚴和治安
的需要,曾下令取締無籍和無業的大陸逃難來台僧侶,並將
之下獄監禁,於是促成該會在台灣復會的舉動。(註17)當時
,來台僧侶中,只有蒙古籍的章嘉和國大代表李子寬(一八
八二年~一九七三)二人,是南京大會選出的理、監事 (章為
理事長、李為常務理事), 必須改選,才能執行會務。於是
在政府的協助下,「中國佛教會」於一九五二年進行改選,
而來台的各省大陸僧侶,藉此按各省分配名額,順利取得中
央組織的領導權。同時,又藉著干預一九五二年底台南大仙
寺舉辦的「傳戒」活動,將僧團的改造權力納入「中國佛教
會」的組織體系之下,長期壟斷組織和傳戒的主控權,而達
成戰後所謂「大陸佛教重建」的鉅大工程。

但是,「中國佛教會」的長期組織一元化,其實是靠特
殊的「戒嚴體制」環境,才能維護下來的。正如在「戒嚴體
制」下,立法院、監察院和國民大會的老代表,也長期藉口
「維護大陸法統」而拒絕改選一樣。

然而,解嚴後,由於〈人民團體法〉已在一九八九牟元
月公佈,第一章〈通則〉的第七條規定﹕
人民團體在同一組織區域內,除法律另有限制外,得
組織二個以上同級同類之團體。但其名稱不得相同。
(註18)

這一法律上的更動,使「中國佛教會」在中央組織長期
主控的權力,宣告終結。佛教組織的多元化,在台灣成為常
態的可能。

茲舉佛光山的星雲法師所創辦的「中華佛光協會」為例
。此會成立於一九九一年二月三日。在〈組織章程〉第一章
的〈總則〉中,有如下的說明﹕

第一條﹕本章程依據中華民國中民團體法及有關法令
訂定之。

第四條﹕本會以全國行政區域為組織或域(下略)

第五條﹕本會會址設於中華民國中央政府所在地
(註19)

由於有以上的組織性質,在《中華佛光協會會員手冊》
中(中華佛光協會一九九一年編),曾自問自答說﹕

△﹕中華佛光協會與其他佛教人民團體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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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在法律地位上,本會與中國佛教會等其他佛教教
會完全一樣,同屬全國人民團體,享有相同的權益。
只是本會在組織上更具世界性(下略)。

如今「中華佛光協會」,在組織規模和會員人數方面,
遠遠超過已趨向沒落的「中國佛教會」。可以說,全拜解嚴
後法律改訂之賜,才得如此。

即以「傳戒」而論,也由於組織的多元化成為可後,便
出現佛光山寺和光德寺的兩個不同系統的寺院,在同一年 (
一九九三) 內,各自傳授「出家戒」的情形。「中國佛教會
」長期壟斷主控權的局面,在台灣地區正式被打破。也可以
說,又恢復了各寺院自主「傳戒」的常態。

假如說,「中華佛光協會」是在佛光山的道場系統發展
起來的全國性組織,是有別於「中國佛教會」性質的。但在
一九九一年八月三十一日在高雄市鼓山成立的「中華佛寺協
會」,則是「以結合全國佛教寺院」為對象的,依據也是〈
人民團體法〉的規定。目前此一組織,加入的全台寺院,已
接近百個單位,也是擴展快速的佛教組織之一。

此外,還有「中華民國佛教青年會」、「中華民國現代
佛教學會」等全國性組織,各有其發展狀況。(註20)。限於
篇幅,不再一一介紹。

不過,解嚴後,雖然組織多元化和國際化,已成為可能
,但要求「本土化」的呼聲,也日益強烈。可是,這樣「本
土化」呼聲,已不是純佛教組織「本土化」的問題,它還涉
及政治立場的表白。所以併入下節,再一起討論。


五、解嚴後一般佛教徙在台灣參與政治活
動的問題

為什麼在本節中,要提所謂「一般佛教徒」的政治參與
問題﹖其實,在這裡要探討的台灣「一般佛教徒」,是就意
識形態的強弱來歸類的。特別是在台灣解嚴後,隨著統獨之
爭的轉劇,為了有所區別起見,凡是佛教徒具有明顯統獨意
識形態的,皆列入下一節「激進型佛教徙」的類別,來加以
討論。換句話說,此處探討的「一般佛教徒」,純粹是觀察
佛教徒的一般性政治反應。

因為在解嚴後,台灣出現了許多合法的在野黨,並且國
會議員和各縣市長等的改選,也相繼要舉行。選舉熱既然因
此在台灣地區一波又一波地激起,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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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徒生活其間,自然不可能全然置身事外。可是,就一般的
情形下,彼等的政治反應又是如何呢﹖

解嚴後的首次大選,是在一九八九年十二月二日舉行。
此次參加大選的,共計有十七個政黨的二七四人角逐。選舉
揭曉後,任一○一席增額的立法委員中,執政的「中國國民
黨」獲七二席,在野的「民主進步黨」獲二一席。在一七一
席的市議員中,「國民黨」獲一○一席,「民進黨」獲三八
席。縣市長中,執政黨十四席,「民進黨」六席,無黨籍者
一席。對於這樣的選舉結果,要作何等評價,不是本文所要
問的問題,毋寧是就選舉前後的一般佛教徙的反應如何來觀
察。

在選前,當時著名的佛教刊物《福報週刊》 (一九八九
年十一月二七目至十二月二日),即登出〈佛教與大陸〉專
輯,並做了全省讀者群的電話調查訪問。

結果,在四個問題中,出現了下列的結果﹕

(一)佛教徒投票的政黨取向﹖

甲、國民黨的支持者佔28.8%。

乙、民進黨的支持者8.9%。

丙、其他黨派支持者佔0%。

丁、不考慮政黨佔62%o

(二)選民的投票因素﹖

甲、自己決定佔85.8%。

乙、親朋好友介紹佔7.1%

丙、佛教組織的公開支持佔7.1%。

(三)佛教徒對侯選人宗教背景的重視程度﹖是否會考慮
屬佛教徒﹖

甲、會,佔22.1%。

乙、不會,佔73.7%。

丙、不一定,佔4.2%。

(四)師父的影響力如何﹖是否會跟著師父投票﹖

甲、會,佔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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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不會,佔64.1%。

丙、不一定,佔17.4%。(註21)

從以上的電話問卷調查結果顯示﹕佛教徒在政治的自主
性仍相當高。佛教僧侶對信眾的影響還不到三分之一,可見
不如想像中那樣大。

而根據莊豐嘉先生的採訪,當年佛教界首次公開介入政
治輔選,支持「國民黨」侯選人的法師和輔選對象是﹕

1﹒悟明法師→黃書瑋、許文龍(台北市)。

2﹒聖印法師→沈智慧(台中市)。

3﹒淨心法師→洪昭男(台中市)。

4﹒開種尼師→吳德美(高雄市)。

5﹒其他支持的有→林鈺祥、趙少康、洪冬桂、邱錦添
、魏玉櫻等人。

在台北市也首次出現由佛教會推薦的「民進黨」侯選人
名單名,計有﹕1﹒張德銘﹔2﹒林文郎﹔3﹒王昆和﹔4﹒康
水木﹔5﹒張富忠﹔6﹒林瑞圖等近十名。(註22)

對於台北市的輔選名單,法光佛學研究所所長的恒清博
士,查接受訪問時,認為「對佛教徒而言,可能發生不了什
麼效力」(註23)。游祥州博士則表示﹕佛教團體沒有權利,
將信徒在宗教上的信賴,轉移至對政治上的信賴,若如此作
,「即是對信徒的不忠實」(註24)。至於著名的證嚴尼師,
雖表明不涉政治的立場,卻也對選舉一事表示了她個人看法


選擇在入世中,應是一項很神聖的慧業,有因果循環
之關係,平時能為眾生服務萬人之因,必有萬人投票
之果,這就是選賢與能的因果。現今選舉,似乎已很
複雜,很多人都不知道侯選人的因在那裡﹖也難确定
侯選人的果會如何﹖所以產生疑慮,不知所措。(《
福報週刊》一一二期(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二日至十二
月二日,頁十六)

可看她也不知如何解決這一難題。
然而,佛教界的政治反省,在大選後有很大的改變。因
此在一九九○年三月十六日,便出現佛教團體史無前例的「
佛教救國救憲運動」。大批的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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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為了聲援在台北市的「中正紀念堂」靜坐抗議、並訴求
解散國民大會、廢除臨時條款、召開國事會議、提出政經改
革時間表等主張的台大學生之「野百合運動」(註25),他們
在三月二○日和二十一日兩日,也聚集在「中正紀念堂」的
外圍廣場,豎帳棚和張貼政治標語,並發表〈佛教救國救憲
宣言〉,全文如下﹕

建設人間淨土、普渡眾生,乃佛陀慈悲本懷,亦乃佛
教徒修行信念。佛教強調「眾生平等」,各行、各業
、各階人士,皆國家主人,皆當關懷國土,共建美好
的人間淨土。

值此國家多事之秋,佛教徒不再是沉默之一群﹔值此
民主洪流奔盪世界各國之際,台灣人民不能再充耳不
聞。

綠於「無緣大慈,同體大悲」之佛陀本懷,為了建設
安和樂利之人間淨土,我們呼籲政府,貫徹實施真正
的民主憲政,以正法治世,不邪枉人民。(見《佛教
文化》第四期,一九九○年四月號,頁九)


台灣地區的「一般佛教徒」,在政治活動的參與上,總
算標顯出清楚的民主憲政態度了。

由此,更進一步的發展,則已接近「激進型」,故接著
在下一節討論「激進型佛教徒的政治參與」。

六、解嚴後台灣地區所出現的激進佛教團體或個
人在政治活動方面的熱烈參與問題


為免誤解起見,此處的「激進」兩字,只是指出有鮮明
參與的政治意念表達而已,包括文字著述、演講和靜坐示威
、游行等在內。但,語意中絕無批判或贊同的成份在內。這
是展開討論之前,首先要申明的。

在台灣佛教界中,見有政治鮮明意念的,其實為數並不
多(據我所知)。文學家宋澤萊可能是批判「中國佛教」最強
烈的一位。本名廖偉竣的宋澤萊,在一九八九年八月出版他
的佛教著作《被背叛的佛陀》(台北﹕自立晚報出版社),在
〈序〉首,用了一個很強烈的標題﹕〈來一個革命吧﹗台灣
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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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他一再批評「中國佛教」對外教的冷血和殘酷,因為
天主教馬赫俊神父被驅逐出台灣(支援工人運動),佛教界的
法師居然表示贊同。當民主示威活動,在街頭造成軍警和異
議人士的衝突時,佛教界的大老,往往帶頭批評異議人士。
所以他視「中國佛教」是「國民黨」的同路人,必須加以批
判。在〈與台灣人有緣的印順法師〉一文,他認為主導台灣
佛教40年的「中國大乘佛教派」出現了三大流弊﹕

1﹒無法認知真正的佛義。

2﹒脫離了目前社會的需要。

3﹒非本土化。(註26)

因此,他提倡原始佛教和鼓勵用台語弘法。

和宋澤萊理念相近的,是《新雨佛教文化》的佛教與政
治立場。張大卿和張慈田是《新雨》的主要靈魂人物,他們
在佛教修行方向,主張依原始佛教的方法來進行。在政治方
面,則強調本土化的政治立場。

陳儀深是在政治立場上,具有鮮明「獨派」色彩的學者
,他一再鼓吹台灣佛教徒要積極參與政治活動,在佛教立場
方面,他接宋澤萊之後,更清楚地建構了「台灣佛教」的概
念內涵,他認為「台灣佛教」是深受「中國佛教」影響,卻
有本身的獨特發展經驗,因此,如能在心理上產生台灣佛教
的「主體性」自覺,「在內容上創造台灣佛教的特色,必能
在世界佛教中佔一席地、放一異彩」。(註27)

在激進的佛教團體中,經常參與台北市街頭的各種示威
游行的「萬佛會」,本身又是合法政黨登記的「真理黨」故
應有某種代表性。但,就台灣佛教徒對彼等的接納態度來說
,僅限於極少數罷了,因此,實際的影響力並不大。(註28)
又因鄭志明教授在本年(一九九四年)六月初,已發表相關論
文,對此提出清楚的觀察報告(註29),此處即省略不談。


七、結語


從以上各節的討論,可以看出台灣地區在解嚴以後,在
政治上的鉅大變化,使得佛教界在各方面也受其影響,而發
生鉅大的變化。


524頁


首先,從海峽兩岸的宗教交流,可以看出兩岸宗教處境
的差異,以及在政治意識形態主導下的雙方互動關係。統獨
問題,雖未在佛教界的兩岸交流中,形成溝通的重大障礙,
但在大陸政教一體的管制體系下,政治立場的堅持,是不可
能放棄或改變的。在現階段,則雙方都以變通的方式在交流
。有朝一日,總會「圖窮匕現」的。這是我們不能不繼續注
意的未來課題。

其次,解嚴後,使台灣地區的全國性佛教組織,形成多
元化的現象。過去在戒嚴時期,長期主控中央領導權的「中
國佛教會」,開始步向式微和接近瓦解。傳戒的決定權,也
逐漸被其他系統的寺院瓜分了,更造成對僧侶領導權進一步
的沒落。反之,大型的國際佛教組織,正方興未艾,「中華
佛光協會」就是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在此同時,本土化的呼聲,也逐漸抬頭。表現在佛教的
抉擇方面,是原始佛教的提倡及其日益的受教界重視。表現
在政治立場,則傾向鮮明的「獨派」色彩。而「本土化」和
「主體性」的強調,則結合前述兩者,構成「新台灣佛教」
的概念內涵。

總之,解嚴後,政治變,佛教也變了。至於是好﹖是壞
﹖目前仍在評估中。進一步的結論,要看今後十年的發展才
能瞭解。因在兩岸的統獨問題未有決定前,誰也無法預料。


註 釋



(註 1)台灣地區的全省戒嚴,是於一九四九年五月二○日
由當時的台灣省主席兼警備總司令的陳誠宣告的。
隨後為配合戒嚴令的實施,又在同月的二十四日由
立法院通過<懲治叛亂罪犯條例>,對各種擾亂治安
或煽動罷工等罪犯,均課以重刑。當時之所以宣告
戒嚴,是國府在大陸的軍事行動遭到一連串的重大
挫敗,統治權即將易手,為了避免作為撒退地點的
台灣地區受到戰事的波及,以及維持島上的治安起
見,因此有必要實施全省戒嚴。可是,此一戒嚴令
的實施,由於國共長期仍處於軍事對立的狀態,使
一直持續實施前後達三十八年之久,直到一九八七
年七月十四日才由蔣經國總統明令宣佈解嚴。

在此戒嚴期間,台灣地區無異長期處於非時期的管
制狀態,因此對各種民間結社、宗教組織或政黨活
動等,都宥極大的約束,對台灣地區民主政治和社
會發


525頁


展,可說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註 2)事實上,在解嚴之前,台灣地區的政治生態已有重
大的改變。最明顯的例子是前一年(一九八六年)九
月二十八日,由一三○餘位的黨外人士宣佈正式成
立民主進步黨。這是戒嚴時期所不允許的政治活動
,但在此之前,各種積壓已久的政治和社會等問題,
已必須到了有所解決的時候,例如老兵返鄉探親、
台商赴大陸經商、國會全面改造等等,都是涉及唯
有解嚴才能進行的迫切問題,所以晚年的蔣經國總
統不得不在這一大勢所趨之下,宣佈了台灣地區的
解嚴。


(註 3)此〈動員勘亂時期國家安全法,後來由於政治局勢
進一步的開放,已不再冠以「動員勘亂時期」六字。


(註 4)以上資料內容,參考戴月芳、羅吉甫主編,《台灣
全紀錄一五○○○B.C1989A.D.》(台北﹕錦繡出版
社,一九九○年),八一五頁。


(註 5)台灣佛教界的大老,如白聖、悟明、東初、樂觀等
,都具有中國國民黨員的身份,且長期以來,和執
政黨的關係極為良好。由此一事實為教界常識,恕
不一一舉證說明。


(註 6) 此類著作,可舉下列數種作為代表﹕

1﹒釋道安,《中共迫害宗教》(台北﹕道安長老紀
念策員會,一九七八年)。

2﹒釋東初,《民主世紀的佛教》(台北﹕東初出版
社,一九八六年)。

3﹒釋樂觀,《中國佛教近代中論集》(永和﹕常樂
寺,一九八七年)。

另有大批反共的文章,散見戒嚴時期的各佛教刊物
,如《獅子吼》、《覺世》、《菩提樹》、《人生
》等,不一一列舉。


(註 7)此類逃難的僧人中,歷經初期數年的艱困局面後,
即躍居為台灣佛教界大老的,計有﹕白聖、道源、
東初、南亭、智光、悟明、章嘉等人。而同期來台
,輩份較低,但如今已成教界大老的,有星雲、聖
嚴、了中等人。


(註 8) 此類著作,可舉下述數種為代表﹕

1﹒中共問題原始資料編輯委員會,《中共怎樣對
待宗教----原始資料彙編之八(上)》 (台北﹕黎明
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一九八四年)。

2﹒中共問題原始資料編輯委員會,《中共怎樣對
待宗教----原始資料彙編之八(下)》 (台北﹕黎明
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一九八四年)。

3﹒陳啟章,《大陸宗教政策與法規之探討》(台北
﹕行政院大陸委員會,一九九○)。

4﹒熊自健,〈海峽兩岸的宗教政策與宗教交流的
前景〉,收在靈鷲山般若文教基金會國際學佛研究
中心主編,《兩岸宗教現況與展望》(台北﹕台灣
學生書


526頁


局,一九九二年),四十五~六○頁。


(註 9)參考陳啟章,《大陸宗教政策與法規之探討》,一
五一頁。


(註 10) 同前註。


(註 11) 同前註。


(註 12)游祥洲的此段說明,收在靈鷲山般若文教基金會國
際佛學研究中心主編,《兩岸宗教現況與展望》,
一五二頁。


(註 13)見游祥洲,〈論海峽兩岸佛教互動及其定位與定向
〉前引書,一四六~一四七頁。


(註 14) 同前註。


(註 15)對於偏的物資和金錢方面的交流,游祥洲先生曾在
<第一屆兩岸宗教文化交流座談會>上提到台灣方面
「資源流失的例子相當明顯,很多佛教徒,到大陸
朝聖,一到寺院,就大把大把的捐錢……」見《兩
岸宗教現況與展望》,三○五頁。宋光宇在〈第二
屆兩岸宗教文化交流座談會〉上,將台灣到大陸的
各種宗教交流,歸結為「朝山進香」一個原因﹕而
台灣信徒到對岸所能提供的,是出錢幫對方蓋廟。
見《兩岸宗教現況與展望》,三三四頁。一個極端
的例子,是前中壢圓光佛學院教務長的惠空,曾將
家人提供他赴國外深造的大筆經費,悉數捐給赴大
陸參訪的各地寺院﹔熊自健估計惠空在大陸捐出的
錢,達貳佰多萬元新台幣。見《海峽兩岸宗教交流
現況與展望》,五十五頁。


(註 16)按證嚴法師在首次參大陸華東水災的賑濟活動時,
曾遭到不少民眾的質疑,據證嚴法師自述,每天都
接到十幾通以上的責難電話。不過,這些責難壓力
,雖從四面八方湧來,但當時慈濟的大陸賑災之舉
,卻獲海峽兩岸的度肯定,故不致於使進行中的活
動中挫。後來慈濟功德會的文化志業中心,甚至編
了一本《盞盞心燈照神州》(一九九○年四月出版),
贈送給各界,藉以呈現整個賑災的成果。但本年 (
一九九四) 春天,先是台灣兩大報之一的《中國時
報》,在三月十三日登整版的讀書投書,載第九版
的〈意見廣場--交流道〉,討論主要以慈濟功德會
者對家的對外賑災或救助問題,使各界相當側目。
〈千島湖船難事件〉發生後,使平素極不願介入政
治問題的證嚴法師,面對台灣朝野的悲憤,也對外
聲明她﹕譴責大陸當局不尊重生命。見《中國時報
》一九九四年四月八日第四版。所以對於隨後大陸
發生的大水災,雖嚴重性較一九九○年七月那次的
程度,猶有過之,自不便再公開發動前往賑災之舉



(註 17)參考釋南亭,〈六年來中國佛教會之成就〉,收在
式《南亭和尚全集世學類教育評論(一)》 (台北﹕
財團法人華嚴蓮社董事會,一九九○年),二八六
~二八七


527頁


頁。


(註 18) 資料來源,參考吳堯峰,《宗教法規十講》(高雄
﹕佛光出版社,一九九二年),四八一頁。


(註 19) 見中華佛光協會編,《中華佛光協會會員手冊》(
台北﹕中華佛光協會,一九九一年,三十八頁。


(註 20)中華佛教青年會於一九八九年六月十八日在台北慧
日講堂成立,宏印為首任理事長,淨耀為秘書長。

中華佛教護僧協會於一九九二年十月十一日在高雄
宏法寺成立,釋開證為首任理事長。中華民國現代
佛教學會於一九九○年六月三○日在台北法光佛學
研究所的大禮堂成立,首任理事長為藍吉富,秘書
長為溫金柯。此三者皆為全國性的佛教組織。


(註 21) 見《福報週報》第一一二期楊然報導,八頁。


(註 22)莊豐嘉,〈親近佛教,就有選票﹖〉,前引書,九
頁。


(註 23)嚴家同,〈選舉名單大家看〉,前引書,十五頁。


(註 24) 同前註,十四~十五頁。


(註 25)所謂「野百合運動」是由於台大學生在中正紀念靜
坐示威時,曾在廣場豎起「野百合」的標幟,因而
得名。


(註 26)本文原載《自由時報副刊》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七、
十八日兩日。後收《被背叛的佛陀》 (台北﹕自立
晚報文化出版社,一九八九年,三○~五七頁。宋
澤萊上述的三點批評在三十九頁。


(註 27)見陳儀深,<建立「台灣佛教」的論述>,打字稿,
一~二頁。此論文是中華民國現代佛教學會與台南
維鬘文教協會、十方禪林文教基金會合辦《佛教與
台灣社會》的論文之一,發表日期為一九九二年二
月二十二日,地點在台南市立文化中心會議廳。


(註 28)萬佛會既不隸屬於中國佛教會,也與台灣地區的其
他佛教組織少有往來,而一般佛教徒並不悉熟萬佛
會的來歷。並且,迄目前為止,該會所屬的真理黨
,雖參選民意代表,尚無當選紀錄。因此,推斷該
會對佛教徒的影響力不大。


(註 29)鄭志明的研究論文為<台灣萬佛會的政教立場>,一
九九四年六月四日發表於淡水大學國際會議廳,是
該校歷史學系和世界宗教博物館發展基金合辦《中
國政治、宗教與文化關係國際學術研討會》的論文
之一。

北大愛國憤青反美女英雄在美國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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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北大愛國憤青反美女英雄在美國的幸福生活(2張圖s)

[博訊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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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 大中文系94級的女生馬楠在克林頓訪問北大時,曾當面痛斥美國人權狀況惡劣。很有意思的是,兩年後本科畢業,她卻選擇了到「人權狀況惡劣」的美國去留學, 後來還嫁給了一個美國人,現在已育有一子。 如果不是擔負著從事「地下工作」、不惜忍辱負重「敵營十八年」 的偉大使命,那麼以我的智力簡直就無法解釋馬楠女士何以打出這種「翻天印」來。

  當時還是中文系學生的馬楠, 反駁克林頓說:「本校前任校長蔡元培曾經說,當偉大的道德精神實際運用時,它們不會互相牴觸。而且,我也不認為個人的自由會與集體自由牴觸。以中國為例, 它的蓬勃發展實際上確是我國人民自由選擇與集體努力下的成果。因此,我認為,所謂真正的自由應該是人民有權自行選擇他們想要的生活和發展方式。只有那些真 正尊重他人自由的人,才能瞭解自由的真諦。」這同樣是闡發政治書本上的教條。

這是一個認真讀書的女學生,她背下來那麼多條條框框。 後來,馬楠與第一個提問的梁山鷹一樣,也透露說,這不是她所想問的問題,她與克林頓一家一樣,是素食主義者,她想與總統交流一下對「健康、綠色的食品」的 看法。那麼,又是什麼原因使她不問自己內心深處想問的問題呢?連自己的心靈也不自由的人,連心口都不能保持同一的人,還有什麼資格來談論自由兩個字?洛克 說過:「最低級(基本)的自由是大聲說出自己心理話的自由。」

  馬楠當然是在一個優越的家庭里長大的,所以她覺得在中國沒有什麼 不自由的---一切都在蓬勃發展嘛!一切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嘛!正如魯迅先生所說,林黛玉的感受與焦大的感受絕不會一樣,雖然他們同樣都生活在賈府裡。這 名清秀的短髮的中文系女生,應該在學習之餘到學校外面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人們的生活,看看失業工人的生活,看看山區農民的生活。那時,再來談論「自由」兩 個字,才不會如此輕率。

這次對話,顯示出北大學生似乎都有很強的民族主義情緒,他們似乎很堅持自己的理念。但在後來的採訪中,他們 統統露出了原形。《華聲》雜誌披露說,7名北大學生在談到對美國的看法時,都一致「叫好」。他們喜歡美國的理由五花八門,藝術系的學生說,「美國人自由奔 放的民族個性非常吸引人。」經濟系的學生則表示,「尖端的科技研究環境,有利於個人成就的誕生。」中文系的女生理由很別緻:「因為美國吸引走了我的一個親 密朋友。」

學生們對美國其實早有了共識:美國是一個文化包容性極強的國家,不同膚色、不同語言、不同民族、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生存的土壤。身處美國,也就身處了世界。

目 前,北大每年有將近40%的學生參加出國考試,而出國的人中,九成以上首選美國。赴美留學成功的人數佔了全校學生總數的近20%。北大也成了「留美預備學 校」,北大人戲稱自己是「寄-托(GRE和TOFEL)的一代」。在提問的7名學生中,有5人明確表示他們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去美國。

那麼,他們在會場上的言行就成了地地道道的表演了。他們把提問當作體現自己勇敢的好機會。這是對辯論精神的巨大的侮辱。他們的表演卻給世界一個錯誤的認識:在全球一體化的今天,中國成了民族主義的重災區。

據 瞭解,北大學生與克林頓交鋒的一幕,在美國一些人物的心目中已經產生了另外的看法,美國國務院主管東亞及太平洋事務的助理國務卿陸士達於當天給出的反應信 息是:在中國這一代年青人身上有一種正在增長的民族主義情緒,這反映出一種真實的趨勢,未來我們必須對此加以處理。而中國學者大部分對北大學生的表現給予 喝彩。美國人的誤解和中國學者的不理智,在同一個層面上相會了。他們都不瞭解這最年輕的一代精英分子。這些年輕人與他們所想像的相差很遠很遠。

這 是怎樣的一代精英呢?這是喪失了自身價值觀的精英們,他們所保留的僅僅是自己的利益,他們的表演沒有其他的目的,僅僅是為了獲取利益。在北大平時的學生社 團活動中,他們的表演就已經內在化了,他們連意識到自己在表演的能力都沒有了。「我口說我心」,對他們來說,早就是一個比盤古開天地還要古老的神話。他們 只知道:說那些對自己有好處的話。久而久之,他們把表演當作了本色。平時,他們還「養在深閨人未識」,現在,在一個特殊的時刻、特殊的場合,所有的一切都 暴露在光天化曰之下。

這些「精英們「清醒地明白:站在克林頓的對立面,在此一特定時空中能夠讓自己獲得利益。所以,儘管他們心裡深 愛美國,他們也要故意與美國總統過不去---因為這樣做有好處。康德所說的「內心的絕對的道德律令」對他們來說早就不存在了。道德律令並不利於獲取現實利 益,所以乾脆拋棄掉。這是人格極度扭曲的、卻自己以為最健康不過的一代人。

這將是可怕的一代人。

這是可怕的教育所釀造出來的可怕的一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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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滿族在線北美博客:http://manchu.336.cc/)

飲鴆豈能止渴

文/晉美郎嘉(北京)

西藏事件發生以後,由於許多年的執政習慣,中共利用大漢族主義和民族主義轉卸責任和公眾注意力,外面有事就是傷害中國人民的感情,裡面有事就是傷害其他民 族(主要就是漢族)的感情,我今天來談一談中共處理西藏事件時用的一些自我困擾的方法,看這些方法是在因應什麼樣的情況下被使用的,以及其效能如何。

和我在前幾篇文章中說的那樣,在西藏事件發生後,中共在媒體的宣傳導向上因其行動上的習慣性和某些短視僥倖的特殊考慮而盡力去轉變關注此事的中國公民(世 界上其他國家的公民受我們的宣傳影響甚少,可能還是用中文寫的東西太多吧,對外宣傳力度不夠,大多數情況下是自讀自看,自娛自樂)的注意力,一是把 3.14系列事件(包括3.14事件在內並以其為代表的所有相關藏地事件)所暴露出的社會、宗教、民族管理等思路和行為上的缺陷藏匿在一批又一批被緝拿和 待緝拿的「藏族犯罪分子」的身後,對這些人做連續不斷的抨擊性報導,攻擊他們的「藏獨」動機,攻擊他們的道德性,攻擊他們的僧侶身份(主要罵的是僧人)並 間接地攻擊藏傳佛教,攻擊他們背後的「達賴集團」和藏青會(證據確鑿的話已經說了多少次了,我想下一步合理的程序應該是報請世界刑警組織幫助緝拿藏青會成 員、和煽動策劃有牽連的流亡政府高官甚至是達賴喇嘛本人了,都有那麼明確的罪證了,還不請世界同行們和我們一起抓,是不是又要讓別人笑話不作為呀),一篇 又一篇文字,一段又一段高分貝的講話之間,情緒受到嚴重激盪之下的受眾所能得到的可以客觀冷靜思考的間隙十分狹小,將近一個半月下來,得到的印象就是這些 對中共忘恩負義的「犯罪分子」干下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必嚴懲不貸。

現在這種宣傳已經開花結果了,由主流媒體挑起的大漢族主義已經深深傷害了藏人的心,罵我們什麼的都有,本來3月下旬起就可以慢慢往好的方向處理的事情現在 卻演變為一場孕育中的民族對抗,嚴格地說,這不是民族對抗,而是民族欺辱和壓制,不僅僅是藏民族的現況受到侮辱,我們的歷史,我們的未來都受到無數同在一 個國家中的其他「公民」的謾罵甚至詛咒。

我曾說過,這種失控的狹隘大漢族主義所引起的失序的民族關係是極其危險的,只有各民族真正和睦相處,憲法和民族區域自治法的要求才能落到實處,才能真正貫 徹憲法對少數民族權益的承諾,藏地也才能穩定和長久地存在於整個中國的框架內,這是一個基礎。如果因為錯誤的宣傳導向所造成的民族隔閡而引起民意上出現了 問題,一國一區的穩定實在堪憂。我看到前兩天中央台已經在對外這個口徑上鬆了一些(要那些破口大罵或準備藉機做些什麼的人「轉化愛國主義熱情」),這很 好,但是在對內的口徑上,也應當對媒體中所透出的大量傷害藏族感情的東西加以約束制止。另外,謾罵是最無意義的事情,我說過,雖然藏族總的來講嘴巴不是太 能說話,但不會隨著你的罵聲多一點,我們身上的某種東西也會多一點。這種侮辱越豐富,在任何一種正常理智看來,行使侮辱者的人格越低,要是低到和狂吠之犬 差不多,建議做好下輩子轉世為另一種東西的心理準備。

我們看到,媒體上充滿著對「藏獨分子」「喪心病狂」的行為和言論的「描述」,當然,藏人僧俗中是不乏有害群之馬,但報導還是多方面多角度一些好,我很高興 地知道了另外一些信息,甚至海外藏胞中,也有能堅持遵奉達賴喇嘛謙恭忍讓和平抗爭精神的年輕人了:奧運火炬在美國傳遞時,有一個藏族小夥子很好,漢人留學 生伸出中指來侮辱他,他卻合掌低頭;形成對比的是,前幾天,外文的CCTV網站上居然還以大國傳媒的平台展出了一段視頻:百十來號漢人哄打一個藏人!

對於這些行為,大部分藏族不會在乎,因為我們心中根本留不下這些完全荒唐的東西,但是不是所有藏族都會這樣?這是一個縮影呀,人口多數的民族欺壓人口微小 的民族,靠的是辱罵和哄打。本來,自衛和反抗是人類的生理本能和心理本能,受到重壓,感到危及生命和族群的事情,情感和理智上都無法接受,到了我們經常說 的「忍無可忍」的程度,一般來講是一定會進行物理性層面(physical或physically)的自衛的,那就是像這半個世紀以來很多因為中共在藏地 的錯誤的民族和宗教政策而受到欺辱、無法按捺心中怒火的藏人那樣拿起武器來對抗壓迫者,當然,我希望並且相信,從現在開始,暴力抗爭的方法今後不會再出現 在藏民族的主流觀念和行為中,因為這是歷史的倒退,是對達賴喇嘛教誡的違背,是對佛法的不敬,會危及到我們的來生。

一起建立和諧的民族關係吧,就是現在,我們不會威脅別人,也請不要威脅我們。請善待我們,我們雖不是你們的族人,但卻仍然是中國人。

這次西藏事件的處理過程中,除了大漢族主義,還有被挑動得失去了校正機能的民族主義,我們看到,一股瀰漫於差不多中國全境的仇外風潮始於當時在對外信息 完全封鎖的情況下報導3.14事件時出現的國外媒體的「圖片問題」。我曾說過,「圖片問題」的背後基本上可以歸納為兩個因素,一個是西方國家對我們「改也 改不掉的意識形態偏見」,另一個就是各個媒體都有可能出現的技術性失誤,我們的反擊基本上閉口不談技術性失誤,一再強調的是西方國家「蓄意」對「中國人民 的傷害和對中國的侮辱」,請注意,這裡面是有一個變換的,意識形態的偏見被做成了對一個國家及其人民的偏見。這還了得,中國人民近現代備受西方欺凌,新中 國建立以後直到今天用了不少年的時間才算站了起來,這時候傷害中國及中國人民等於是在和中國惡意叫板,我「盛世華夏,泱泱大國」在崛起的時候挨了你們這麼 一下算什麼事?於是,搞不清真相到底是什麼的大眾轟湧而上,幸好現在的發洩平台主要是虛擬的或是紙面的,要是義和團那陣子,恐怕會上一些物理性的兵器了。 破口大罵、威脅、在國外遊行時發生的不必要不冷靜的追打事件雖有解恨,但在本來對中國偏見甚深的西方那裡,只是更固化了這種偏見,並為自己的偏見找到了許 多實際的見證。所以,這次我們的民族主義情緒被挑起以後,反而以我們的很多不當言行激起了外國從媒體到公民個人的強烈反彈,以至於Jack Cafferty敢公開說了那樣「傷人的話」;我們又大舉反罵,等等。硝煙略散之餘,是否也要想一想,其中有沒有我們自己的原因,不知當局有無預料到,以 許多不具有健全的公民意識的個人(像那些對駐京外國媒體工作者們發出恐怖主義威脅的人,以及組織多輛大巴車鳴笛呼嘯而過法國駐中國大使館的人,還有那些把 不主張抵製法貨的殘疾奧運火炬手金晶也稱為「漢奸」的人,等等)發起的這種義和團式的攻擊已經敗壞了國家形象了,讓世界鄙夷容忍這種行為的中國政府。奧運 在即,再搞下去控制不住怎麼辦?好的跡像是,在中央台肯定「愛國主義」的前提下,當局要求轉化這種「愛國熱情」。問題是,被發動起來的「群眾」的熱情可能 不是那麼一下子就可以下去的,裡面很多人本來的心理動機也不一定就是和愛國有關,而是藉機鬧事(十幾輛重卡堵住家樂福超市是哪門子的愛國行為?),所以你 讓他們這些人的「熱情」轉化到哪兒去呢?看一看文革歷史就知道,就拿西藏來說吧,六十年代,在中央約束了好幾次的情況下,自治區從報社到軍區不也照樣受到 狂熱的革命群眾的攻擊嗎?現在中央開始約束,希望不算太晚,儘管已經造成了那些後果。一個小例子,我們和西方衝突沒有結束的一個鮮明表徵就是CNN至今也 沒有按照我們的要求再次道歉(法國特使來了,他代表的是法國總統,不能代表整個法國)。本來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現在因那些打著民族、國家旗號的小丑們 的行為得罪的國際人士和組織實在不少。今後怎麼發展,不知道。

其實,正確的輿論導向是由政府儘可能全面客觀誠實誠懇地報導消息,真正對國家有利的輿論是由那些可以自主做出理性判斷的媒體和個人發出的,這些人有責任 心,說話文明,有條理,親近真相,和藏族兄弟說話時,也不會恐嚇欺辱,不會損傷大族面貌;和外國媒體及外國人會進行論辯,但不會辱罵和威脅,不會損傷我大 國形象。

第三個問題是將藏族僧俗恐怖主義化。除了繼續渲染以3.14事件為代表的、由藏族僧俗「肇事」的藏地衝突外,還陸續報告在藏地各寺院中發現了若干火器、刀械以及炸藥,其他民族一看,藏族不就是恐怖分子嗎?

我對武器不很瞭解,不過看得出來這些槍械不是像伊拉克或基地組織那些恐怖分子使用的制式武器,幾桿破槍,像是牧民用的,怎麼來的?是牧民現用的還是懺悔者 送到寺院裡(藏族牧區有這個習慣)的,不得而知,但不管怎麼說,藏地事件中藏人用過這些槍傷人取命嗎?再說,平時各地差不多都有拿國家俸祿的寺管會行使功 能,槍能放在寺管會的眼皮底下不聞不問,是不是這些地方都有允許收藏武器的習風呢?

好像報導中還沒有說過藏人用槍奪人性命的,那麼何必把他們說得像是一群隨時可以出來和政府和鄰里玩命的武裝匪徒?事實上,藏人是不嗜殺戮和害命的,藏人對 現代武器的把玩也有歷史證據表明一直是不嫻熟的,如果說心中有多少不平就應該用多少武器的話,那麼藏族還算不上那些容易激動的殺人者一族,因為他們心中有 許多顧忌。

要是比起來的話,當年的中國人民在共產黨的鼓動下,幫助他們推翻了蔣家王朝,共產黨正是通過種種方法激起了老百姓的這種意識:我是一個可憐的受壓迫階級的 成員,可我沒理由這樣可憐,不行,我得通過和別人一樣的殺人放火摧毀舊世界的方式才能翻身做主人,那時人人想做主人,有了這種心理,弄把刀或是從敵人手裡 奪把槍就上去殺人了,那時中原的刀也不太好,有不少還是菜刀,但還是可以殺人,也確實殺了不少人。當時中原老百姓有這種殺人反抗的熾烈熱情,就是因為他們 在共產黨的宣傳灌輸下被動地獲得了一種自覺意識,這些人首先必須在共產黨的通俗階級理論的指導下獲得一種自我羞辱(一個可憐的被壓迫者,一個本不該如此的 被壓迫階層)和自我超越(不能再這麼個活法)的能力,必須說,歷史地看,這種後天塑養成的自我羞辱在許多情況下並不是一種真正存在的本能意識,而相應的自 我超越的能力也不是在本能意識促迫下做出的本能的物理性行為。但就是這樣的後天培養起來的仇恨感就足以把蔣介石先生一路打到台灣去了,現在收起來還挺費 勁。

那麼,回過頭來看看藏民族,許多人的那種被促迫和被欺辱的感覺要比當年的中原農民們強烈太多,這可不全是思想灌輸達到的,而是切身的感受。但藏族是一個全 面信教的民族,由於虔信藏傳佛教的藏人有著教義的巨大束縛,有著達賴喇嘛和眾多高僧大德的諄諄規勸,有著不辜負文明世界的鼓勵和幫助的想法,算是極力約束 住了自己的反抗本能,換了其他民族,不好說,這半個世紀中恐怕會頻起硝煙了。

所以,把藏人恐怖主義化,在其他對藏人和藏文化陌生的地區會引起不必要的驚恐,而在熟悉藏人和藏文化的地區,則只會引起嘲笑。

繼續企圖用強壓方式控制僧人和寺院。前幾天,青海安多地區還是出了藏族僧人請願被捕的事情,說明了什麼?我們自3月以後在整個藏地大力開展聲勢浩大(聲勢 的確浩大,強力部門紛紛出擊,而寫不出道德文章的斯文筆桿子們則在媒體上東一劃西一抹地添油加醋)的「愛國主義教育」。其實,在藏地,寺院的愛國主義教育 已經進行很多年了,按說要是對路子的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中央有沒有想過,目下事態發展如斯,有沒有一部分原因正是這種過頭的「愛國主義教育」 造成的呢?我們強讓那些喇嘛在譴責達賴喇嘛和效忠世俗政府的紙上籤名,不錯,有喇嘛簽了,但他的心底深處的真實想法呢?不錯,你可以控制住他的手甚至他的 嘴,但你完全無法控制住他的心。你讓他把達賴喇嘛的畫像扔在地上,那更是徹底撕碎了他。其實,西藏佛徒(也包括藏族信教群眾)的心很簡單,你讓我能真正地 敬奉三寶,敬重所有藏人愛戴的根本上師達賴喇嘛,不要老是用世俗的雜事(或許打著愛國主義教育和反分裂教育的旗號)去打擾僧眾的清修,就行了,政教分離 呀,哪有這麼強制宗教的,佛教徒根本不會去和一個世俗國家搞什麼不愛國的對抗的一套,它要求的只是一片安寧的佛土,這要求有什麼值得一個明智而有力的大國 政府恐慌的?要按現在這種法子來折騰,非得用搞了幾十年仍未見成效的世俗強力手段繼續打壓宗教和宗教徒的話,我心裡既十分痛苦,更為中央政府擔憂,我們不 能一次又一次地因為一些愚蠢的錯誤而失去緩和事態的良機呀,僧眾也是我們的公民,我們政府不應該讓那些根本沒有非法願望的公民儘可能多地滿意嗎?現在民族 國家執政的基礎是全體對政府有認同感的公民呀,這麼傷害他們,有沒有想過後果呢?在我看來,國家要穩定,其中一個前提就是各宗教團體的穩定,這會讓國家省 掉很多應接不暇的管理上的麻煩。和其他宗教徒一樣,對虔信藏傳佛教的人來講,世俗的「國家」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比較抽象的、可以理解為大施主的一個概念,世 俗國家能讓佛徒們覺得是一個好的大施主就是很不錯的事情了,你拿許多連普通官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國家概念和他們說什麼?你們自己能說明白嗎?真懂嗎?我看 未必。

另外,我看了最近的一些信息,說有要在藏地的所有寺院插上國旗的講法,我很納悶,按說,《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族區域自治法》都被官 方做過要奉行政教分離原則的解釋的呀,寺院上插上一面旗子,難道在二十一世紀的民族和民主國家,政教關係又有了不同於政教分離的新進向了?從感性的經驗上 說,我在去國外考察或是旅遊的時候,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教派的任何一個建築物上面要插上所在國的國旗的,我相信所有去過國外的藏漢同胞都不會發現那種情況, 那些國家都很明智,宗教的事歸宗教,國家的事歸國家,這麼混到一塊非搞得大亂不可。

退一步說,如果真是不得不插的話,那麼實在不用全部弄,非得和全體僧眾和寺院鬥個明白,只會是越鬥越壞。全體寺院插旗子在世界近現代史上應該是個創新,但 創新要有個譜,既然確定了政教分離,干涉或擠壓得少一些好。我們的這片土地在歷史的某種眷顧下已經形成了適合於佛教發展和繁榮的條件,毛澤東要在這片土地 上搞改革,要一步步摧毀原有的社會結構,強迫改變藏地的社會意識和社會關係,引起的對立是可以作為教訓的,現在還那樣,那藏傳佛教確實就岌岌可危了。其 實,開這把鎖是有鑰匙的,你把鑰匙丟在一邊,愣要用一把鑿子來撬鎖,合適嗎?

繼續阻礙有助於讓達賴喇嘛歸來的對談。很多有識之士都發現,如果不能和達賴喇嘛以及西藏流亡政府進行誠懇的對談的話,那麼西藏問題的解決將幾乎是不可能 的,中共有些人認為,拖下去行,因為人的生命有個終點,把達賴喇嘛拖到過世以後藏族就群龍無首了,太錯了。他們以為,這麼拖著不讓達賴喇嘛回來,藏區便不 會出現如達賴喇嘛回來所可能出現的那種種不可預料的社會激盪,求得一時「平靜」。正如我在其它文章中所說的那樣,如果他們認為把達賴喇嘛拖到過世以後便可 以徹底實踐他們錯誤的民族和宗教觀念的話,那他們是大大增加了在這片土地上行使統治的危險係數。藏民族只會變得更加團結,他們不會分裂為各佔山頭的派系, 像藏青會那樣的成員和組織最終也會往非暴力的和平道路上轉向,所有藏人會和平但堅韌地把達賴喇嘛的政治訴求實踐為持續多少代的民族使命。我相信,如果真是 現在不能解決這件事的話,藏人和藏族都會一代接一代地堅持下去要解決這件事的,他們會滿懷希望,他們不會害怕今世的結束,如果中共真的去研究一下虔信佛教 的藏人的心理的話,他們會知道,無論在個體的藏人還是在群體的藏族那裡,生命的盡頭都不是死亡。

這些年來,放棄了暴力思想、堅定了達賴喇嘛的和平非暴力信念的噶廈政府和藏人向世人展現出了遠比外形強悍倔強的武力抗爭偉大得多的勇氣,他們在達蘭薩拉實 踐民主政體,大力開展現代科學教育,在世界範圍內弘傳藏族文化精髓,積極尋求與中央政府對話以探索在一種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允許的自治體內更好地保護和發 展本民族。而境內的藏人也在殫精竭慮,保護和維護藏族的福祉,使境內諸藏地的社會意識和社會形態中仍舊強烈地反射出佛教的信念和價值觀,藏傳佛教的藏民族 的精神能夠在這麼長的時間內存留不滅並欣欣向榮,在平和中做成逐項事業的藏民族是真正的英雄!

對於藏漢雙方來說,最好的解決西藏問題的方法就是真誠的對談,的確,可以理解,在中央政府那裡,純粹就對談而言,肯定有許多議題要有爭議,但我相信,這 些東西都不是不能夠解決的,只要大家誠心地坐下來對談,一個充滿光亮的和諧的中國就有可能很快展現在藏漢民族的眼前。

2008年4月某夜
(博訊北京時間2008年4月22日 首發)

中國人的名字是響亮的行爲是可恥的

by 仁青 2008/04/22

最近在中國掀起仇視藏人的活動比舉辦奧運更起勁,讓我想起爸爸在文革時批鬥的一件趣事,紅衛兵對我爸責駡“你這個狗日的,階級覺悟不夠”我爸反問 怎樣提高階級覺悟?他們道“毛主席日你媽就會提高”哪麽你們是主席日出來的?他們道“我們不僅是主席一人日出來的,還有黨中央日出來的”
雖然文革已過半個世紀,中國年輕人的思維還停留在原始粗暴的階段。
4月9日 ,我同就讀柏克萊法研所的八名同學一起去參加抗議奧運火炬,他們中兩名是黑人,四名是白人,一名是伊朗人,一名是墨西哥人,個個身穿“free tibet"的T襯衫,我沒有穿任何有標識意義的衣物,原因是向前來在場的支持者溝通。結果讓我大感意外的事,一群來自清華大學的學者與我們辯論,首先用 英語辯論,應他們的英文實在不敢恭維,之後用中文來辯論。我們裏面的兩位白人,一男一女曾經在北京及武漢學過中文 ,我是期望能擦出辯論的火花,結果他們無理取鬧的要求,首先要我的同學脫下有標誌的衣物,再辯論。我的同學也同樣要求收拾紅旗。其次有位姓楊的教授提高嗓 門說“你們沒有權利在這裡説三道四,還順便往地上吐痰”。我們被他的舉動嚇倒了。
我的同學LISA說:“因您以上的説法與舉動:最起碼觸犯兩項罪,妨害自由罪與惡意散佈疾病罪”。他們中的有位小姐急促地說,“這些老外很喜歡告,咱們走吧”就這樣他們起哄而散。
我們邁著沉重的腳步,帶著遺憾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