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4月12日 星期四

如此學者!

by 老建中 2006/9/18


最近反扁、反反扁的行動,不斷提高對抗,更耗費社會成本。如何落幕,仍然未知。如此,確實令人不安。然而,台灣是民主社會,人人有表達意見的自由與空間。即使喧嘩、熱鬧的異議,只要合法,雖然煩人,無寧是健康的現象。

一般社會中,學者往往能在紛擾不安的時刻,注入清新的見解與願景。

在台灣,如此盼望一向就有困難,最近更明顯。

在 缺乏獨立評鑒的體制下,第三世界博士充斥學術界。他們不學而有術,占據象牙塔,誤人子弟,而延續台灣人文程度的低落。戒嚴時期,多數學者是國民黨的僕從, 解嚴之後,他們各顯神通:有的自封為本行之外的專家,有些以出版書籍、文章的數量取勝,有的成為所謂名嘴,成為一些媒體的寵兒。

最近黃光國的舉動,再次證明第三世界博士學位的空幻與虛偽。

他 一連串「借關刀」、「告城隍」、「請義民」行動,名為民俗文化,其實是裝神弄鬼。這是許多明眼人都看得見的事實。然而,問題不只如此,他的行動還暴露對歷 史、法律、政治等人文領域基本認識的貧乏。第三世界博士人文基礎不深刻,並不是秘密;然而,基礎如此不足,敘述如此錯誤、紊亂,確實可笑而跡近荒謬。

台大的網頁中,列出他的研究重點:社會科學方法論與本土社會心理學,與國科會連續十年研究優秀獎與兩年的國家講座等等。這些研究成果的「憑證」,也許足以嚇唬外行、初學者。但是,其功能恐怕也僅只於此。

我們不妨來一探其中意義。

在該網頁的研究介紹中,他有幾篇文章刊登於外文期刊。

Hwang, K. K. (2000). Chinese relationalism: Theoretical construction and methodological considerations. Journal for the theory of social behavior, 30(2), 155-178.

Hwang, K. K. (1999). Filial piety and loyalty: Two types of social indentification in Confucianism. Asi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 2, 163-183.

Hwang, K. K. (199. Two moralities: Reinterpreting the findings of empirical research on moral reasoning in Taiwan. Asi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 1, 211-238.

世界各地學術研究期刊的數目驚人,但是素質參差不齊。為衡量其相對學術價值,Institute for Scientific Information 以JCR(論文被引用報告),而提供Impact Factor(暫譯「沖擊指數」)作為客觀標準。

期刊的Impact Factor是如此計算(以1990至1992年為例):

B=該期刊1990-91出版的論文,而在1992年被引用次數
C=1990-91年該期刊所出版論文數
D= B/C = 1992 impact factor

期刊的學術地位與出版的論文,有密切關聯。聲望越高的期刊,考核越嚴格,卻不乏願意接受匿名審核的作者;而從論文被接受到出版,時間超過一年以上並不少見。

如此考核下的期刊論文,被引用的次數,當然要超過冷門或考核稀鬆的期刊論文。
上列出版黃光國論文的期刊,其Impact Factor 如下:

Journal for the theory of social behavior
Impact Factor: 0.581
ISI Journal Citation Reports® Ranking: 2005: 36/46 (Psychology, Social)

Asian Journal of Social Psychology
Impact Factor: 0.800
ISI Journal Citation Reports® Ranking: 2005: 29/46 (Psychology, Social)

這兩分期刊在該部門46種刊物之間,排名都不到前50%。原來這位國家講座投稿的對象,也不過如此!

當然,排名、指數畢竟都只是一種指標,研究的內容與論文的體現更為重要。

黃光國這三篇論文的內容卻是了無新意。在關係與面子,孝順服從,道德這些老得掉牙的題材做文章。

他所研究的「關係與面子」,是封建、農業社會的運作方式。當時,靠出身、情面,或以禮物、請客拉交情,無疑是社會關係的基礎。然而,在法治社會中,這些「遺產」顯然要逐漸式微,而被新的人際關係取代。

黃光國似乎不願面對現實,繼續構想他的世界,並且想作為本土心理學研究的基礎。

「發展出一套華人關係主義的理論,做為未來在華人社會中從事本土心理學研究之指引」<論華人的關係主義:理論的建構與方法論的考量>

研究題材誠然是他個人選擇。但是,華人關係的研究,有足夠的素材、架構與挑戰,而能夠稱為「主義」?關係與面子,人情與禮尚往來,固然可以觀察、記錄,甚至實踐,卻要如何發展新理論?

在上述「論文」中,他的用詞有「辯證性」、「社會科學方法論」、「功能主義與結構主義」等術語,看來似乎蠻有學問!

然而,只要驗證他最近活動的言論,從「借關刀」,「是要用它懲奸除惡,主持人間正義」;「城隍爺會賞善罰惡、主持公道」;到「請出全民反貪反腐的義民」,社會科學方法與辯證的學術面具,自然脫下。

而且,這位儒學研究者,似乎忘了儒學的老祖宗,是「子不語怪力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