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2月13日 星期三

提拉米蘇與正藍的論證關係

by 布萊克萊恩 2006/12/11

週末的下午,她在台北 101 附近一家最低消費額 400 元起跳的咖啡店中,細細品嚐提拉米蘇的可可甜味。嗯,要吃,就得吃這種帶有義大利風味與發音的聖品,不能是滷肉飯或台南肉燥麵,才能顯得優雅。有時候,旁 桌剛好有年輕男子時,她還會蘭指一展,故意向櫃臺招呼「麻煩給我一客 Kramoo Blay ! 」。雖然把 boo-LAY 錯唸成 Blay,有時候會讓旁邊的熟客皺起眉頭,但這些奇奇怪怪的法語詞音,不管唸對或唸錯,總會讓她覺得飄飄然,血液中也好像突然多了幾千個貴族基因。

逛了一上午,手中大包小包暫且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掛在她座椅旁邊的,是一款 LV 限量包包,裡面有一本連書名都看不大懂、一直讀不完的原文小說,等人的時候擺擺樣子,是不錯的道具。她翻開剛在超商購買的報紙,不禁皺起眉頭.斗大的標題 這麼寫著:「陳X中、黃X靖在紐約生活奢華」.真是奢華!不要臉!她腦中這麼咒罵著。

也不管那家法國餐廳消費額大約是 5000 元、也不管她前幾天才跟死黨吃過信義路上那家新開的義大利餐廳,一餐下來八千元。也不管旁邊椅子上堆著是 Gucci、Prada 等名品,她就是覺得,那一家人簡直是混蛋到極點,奢華到極點。

她不知道的是,出版社裡面那個雙眼靈動、剛從美國拿到碩士回來的編輯同事、以及那些真正把台灣當作家鄉的記者同事們眼中,她只是個「無腦動物」的笑話。她 常對別人說不喜歡八卦、不喜歡膚淺的文化,但在沒人注意的空間中遞給她一本數字週刊,裡頭的內容,連同廣告頁上的隆鼻隆胸特價,全都被她掃描進空間還剩很 多的大腦中。

她不知道的是,當她驕傲地背誦著陳文茜在政論節目的精闢言語,試圖說服同事們應該選馬英九當總統時,同事們眼中都露出訝異的表情,不敢相信她居然將陳文茜 這種半吊子等級的人當成是泛藍的偉大宗師 (她當然不知道蔡英文在公投辯論把陳文茜修理得慘兮兮)。當然,當她跟同事們談到南方朔跟李敖時,她那些泛綠的同事們只能偷偷跑到洗手間去大笑特笑,順便 擦去笑出來的眼淚,因為她們認為將一個活動書櫃跟一個報紙剪貼專家視為「大師」,是足以讓人笑倒在地的膚淺行為。

不要臉的無腦動物,這是同事們所能給她的最仁慈的封號。當她侃侃而談她對於中華民國的堅持時,她的同事們都知道,她家全家上下都有美國籍,她也一直在詢問 與查詢最晚的搭機懷孕週數。同事們當然也都知道,她隨時關心航空公司的航班時刻表,因為她認為台灣隨時有危險,一有狀況,必須搶先趕到桃園機場,以免機場 高速公路大塞車。

在辦公室中,她無時不刻都在高談去年她到上海去所見到的種種風華與感動。但是一起去的同事們都知道,她對上海那些穿著普通的勞工階級「同胞」們的臉色是如 何地鄙夷。大家都知道,她之所以喜歡上海,並不是因為什麼血肉同胞之情,而是因為在那裡,她享受到比台灣還要愉快的布爾喬亞優越感,她在那裡到處自稱是台 灣人,台灣人三個字成為她優越感的主要憑恃。大家也知道,在台灣時,她是絕口不提「台灣人」三個字的。當然,當大家笑著慫恿她放棄台灣國籍、乾脆移民到上 海時,她只能支吾以對、顧左右而言其他。「上海又不是每個地方的廁所都有門!我怎能移民去那裡?」,這一點,她倒是很清楚。

她說話喜歡捲舌,自認自己的「國語」字正腔圓,但她的同事們都知道,她原本是福佬人,小時候在家裡就是說台語長大的,再怎麼努力調整她舌頭的彈性,捲舌音還是稍嫌做作,偶爾也會迸出一兩字咬音不清的台灣腔國語,就跟張雅琴一樣。

終於有一次,好心的同事告訴她,辦公室裡面另外兩三個「正藍血統」出身的記者,私底下湊在一起嘲笑她的國語是如何不自然、不入流、不夠標準。她聽到後,忿 忿不以為然「哼!妳們的媽媽還不是本省人,混出來的血統哪能比得上小馬!」儘管如此,多數時候,她還是跟那些「半」藍血統的同事混在一起,因為她覺得這樣 才能襯托出她的布爾喬雅與高貴。

某次泛藍群眾選輸大鬧台北時,她也偷偷請了假,在廣場上跟著許多人一起振臂吶喊、控訴、甚至流淚。儘管她聽不懂廣場上許多北北的「國語」,但她始終認為大 家都是一家人。但是,因為她的國語並不是那麼標準,因為她的長相是那麼的「平埔」,終於有一天,廣場上一群人圍住她,質疑她是泛綠的臥底,讓她百口莫辯。 急亂之中,標準的國語之間又迸出了幾個不精確的子音,更讓那群人加深質疑,把她趕出廣場。她終於體會到連勝文被泛統媒體抹黑為「神豬」的無奈,也終於體會 到連戰在 2000 年總統大選被泛藍群眾棄之如敝屣的心情。

現在的她,一樣習慣在那家咖啡店,一樣品嚐著提拉米蘇,但是桌上攤開的是一本某書局出版的「台灣之美」。她隨便翻開一頁,看見北橫之上的一個村落:雪霧鬧。台灣居然有這麼美的地名!這時,她才乍然驚覺,她對台灣這個家鄉,竟是如此陌生。。。

P.S.
1.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2.感謝綠汪汪大大提供名牌與女性心理學資訊